“剑元兄,本官已经收到了从开琉而来的飞鸽传书,你还要乔装打扮地藏在这人群当中到什么时候呢?”
一听这话,不论是太九剑清,还是融枂和那一众的净火洞弟子,甚至便连融阳也不例外,客栈这一头的人全都惊了。
在场的众人只听到在那被警戒线给挤出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唉...”
但见从中所剩无几的江湖人里头,走出了一位毫无任何特别的气息,便是连太九在之前与那些江湖侠客械斗时所张开的银白丝线,也完全无法感知察觉到,乔装打扮过的兜帽之人。
将这兜帽给脱下,里头鹤发童颜——不是竹剑又还是会是谁!
先前在听到那位知府的话时,融阳也只是有些将信将疑,可直到现在...当看见了自己的这位师兄之后,原本一直都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脸上不曾有过意外表情的他,这才有些变了神色。
他皱着眉头从这客栈四楼的茶桌边上站了起来,甚是不解地和竹剑对望着...完全想不明白,既然他的这位师兄已经到了徐苏,为什么不到这客栈里边来找他。
而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弟那开始皱起的眉头,竹剑只是轻轻地对着他摇了摇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切的经纬,都要说回到前一天,也就是在剑清和太九双双离开了那开琉城的范围,不断施展轻功赶往这江南的徐苏途中之时。
在竹剑这一边的争端,也已经来到了尾声。
傍晚时分,追了竹剑整整大半天的断魂馆终于在一处深山老林之中摸到了他的痕迹。
虽说这竹剑逃亡的方向有些超出了无金阴云的想象...深山老林,确有蹊跷,难免里头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在思虑到了任务失败的下场之后,又再考量了一下两边的战损和实力差,他咬了咬牙还是和吊命庖屠带着为数众多的黑衣人一头冲了进去。
接着在他那无情的命令之下,一众又一众的残魂级杀手在付出了他们性命之后,总算是在夜半时分将竹剑的身影给完全逼了出来。
月光照在这片深山老林的阴渠之中,幽静却令人紧张。
月光之下,竹剑在血流满地的一众尸体中间,面无表情又有气无力地依靠在一颗树前,等待着这前来的两人。
无金阴云和吊命庖屠,终于是和他再一次地碰面了。
并且这些倒地不起的残魂级杀手也不是说毫无建树,纵然在硬实力上有不小的差距,但架不住黑衣人数量众多,而竹剑本人更是逃窜了一整天,气力也因此耗损了不少——按常理来说,如此才对。
可在三人之间的这场二打一的战斗,却是结束得出乎意料之外地早...出乎无金阴云的意料之外。
竹剑当然是在示人以弱。
他除了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否则从未显露过他真实的实力。
同门、世间、杀手,自是被骗了过去。
在竹剑手中的拿一把以竹所削的剑...裂开了。
每一片裂开的木屑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竟然都好似一把完整的剑!
小归小,但数不胜数...而且,它们的剑身竟是没有了木头的绿色,反而在这月光下看着有些像是闪着金器一般的光亮。
无金阴云在承受了竹剑这一记不再有所留手,很明显是饱含着某种剑意的剑招之后,并没有对着竹剑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因为,有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身前是无数的微小木屑之剑直插心扉,身后更有一记解牛之刀朝着他飞来!
解牛之刀,外刀内剑!
划在无金阴云的背上,呈现出来的却是剑伤!
“该死!吊命庖屠,居然是你!”
无金阴云转过了头去,瞠目结舌地瞪着在他身后的吊命庖屠,愤恨地如此叫骂道。
“我原本还以为馆中的叛徒会是悲欢挽歌那只骚狐狸!”
身前的那些木屑之剑,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在乎了。
“没想到会是你这该死的!”
剑意迸发,鲜血流得他浑身都是。
“馆主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这话,吊命庖屠却是冷哼一声。
“哼,他是不会知道的!”
说着,吊命庖屠更是伸出了一掌来,将这奄奄一息的无金阴云给吸附到了这掌上。
“剑元,直接穿透他给我来一剑!”
竹剑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又再是一剑朝向无金阴云径直刺去。
一道剑光瞬间在这深山老林的阴渠之中闪耀了起来...比之月光,还要来得更加明亮。
这道剑光一往无前地贯穿了无金阴云,同时也贯穿了在他后头的吊命庖屠。
至此,那一把竹剑...便彻底报废了。
竹剑的手中,再无一物。
而无金阴云,也就此彻底断魂了。
吊命庖屠在这一剑之下同样倒在了血泊之中,不过好在他至少有拿着无金阴云将其当作是肉盾抗住了最大波的伤害...看着惨,但事实上倒是还好。
“悲欢挽歌好像去追你那徒弟还有那有些妖异的小子去了。”
血泊之中的吊命庖屠闭上眼睛,对着竹剑开口说道。
“从断魂馆那些眼线传过来的信息来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在徐苏。”
竹剑听着吊命庖屠的话,想了想便点了一下头。
“嗯...倒是跟我想得没有差太远。”
接着,他沉默了一下。
“悲欢挽歌...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吊命庖屠,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在断魂馆中这么多年,其他的杀魂我或多或少都摸清了一些底细,唯有她...仍旧是处在一团迷雾之中。”
顿了一下。
“可能,只是那位馆主才知道一二吧...”
然后,他竟然又摇了摇头。
“甚至于...我本能地觉得,便是那位馆主搞不好也不堪了解多少。”
吐了一口血后,他继续说道。
“她那身份本就特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她是断魂馆的人也并非十分贴切。”
竹剑闻言,抬起头来望着那在夜空之上甚是皎白的圆月,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烟雨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