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这被融阳点到名字的融鸦在这客栈底下结结巴巴地回了这么一个字后,便有些手忙脚乱地向四楼上走去,心中更是七上下忐忑不已。
待他上了这四楼的时候,便看到那本来站了起来的融阳又坐下开始喝茶了起来,在他身侧的三人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那坐在轮椅之上的漂亮瞎子姑且也算是在看着自己吧。
在看了一眼太九之后,融鸦不由得如此想到。
本来那甚是不安的心,居然还就此平静了一些!
“融鸦,在你这衣裳的怀中是藏着什么呐?”
融阳一边不紧不慢地用茶盖略过茶水,一边如此开口问道。
一听融阳这若有所指的话,太九三人也立即就将视线抛到了融鸦的衣怀之处——跟这些视线相比,太九更是直接...一根寻常江湖人难以察觉的银白丝线就这么探入了其中。
至于融鸦本人,他在听到了融阳这话后,就知道...完了!
刚刚因为太九而有所和缓下来的心弦更是立马就绷紧到了即将断开的关头。
只见他低下了头来,不敢和面前的四人有任何的视线接触,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这衣怀之处,不想让藏在其中的东西露出来。
只可惜,在他心神不振的状态之下——当然了,就算是在融鸦心理状态高昂的条件下,他也无法有效阻止太九的行动...这硬实力上的差距可不是些许的增益就能弥补得上的。
更何况,现在的他可是处于六神无主的减益状态之中,被他藏在胸怀里头的东西就很是轻易地被太九那一根银白丝线给扯了出来。
那是,草。
不过就几根草。
几根捆在一起的草。
这一把被太九给用银白丝线扯出来的草,落在其余三人的眼中甚是其貌不扬,并且还无色无味——便是太九也闻不出这草有什么弥散在空气之中的味道。
这几根草看上去似乎就跟官道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一样,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瞩目。
“这是什么?”
融阳将那茶杯给放下,仔细地打量起这一捆像是杂草一般的玩意儿,言语之中满是冷意地向着融鸦问道。
在彻骨的冷意之下,融鸦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
“是...是弟子作日去城南时一个老人家给弟子的!”
原本他还打算嘴硬强自将其犟说是杂草,不见棺材不落泪地胡诌些什么,但在融阳那满是杀意的视线之下,他明白...这位师叔是认真的,是真敢杀了他的!
净火洞中的背景,在他的这位师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作用!
先前他再是忐忑不安,也决然没有想到融阳会有要杀了他的念头——身份背景另说,若非是犯下了十恶不赦之事,否则也鲜有师门先辈会对弟子下死手的。
江湖中的各门各派俱是如此。
而在感受到了自己可能真的会死的这种恐惧之下,融鸦也就只好乖乖配合地将话给说开了。
“哦?”
融阳在听到了他这回话之后,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作日去城南探查时,在城南中的老人给你的么。”
融阳又看了看那被银白丝线吊在半空之中的“杂草”,不由得笑了笑。
“就这么简单么?”
融鸦听着这好似陷进一般的话,抬起头来愣了一下。
接着又马上低下了头,连声说道。
“是...是的!”
哪知在听到了这肯定的答复后,融阳只是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没给别人就只给你了是么。”
被指出了这盲点后,融鸦又愣一下。
“啊?”
但见融阳的表情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口气。
“哼!”
彻骨严寒的剑意朝着融鸦袭去——便是在融阳身侧的太九三人,都能感受得到里头的冰冷...以及只有太九才有所感知到的一抹失望之情。
“融粟师兄还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说着,他却是看了一眼太九。
按照融枂汇报过来的情况...在城南的老人同样也有对着太九作了跟融鸦一般的动作。
原因是太九闻到了,还脱口而出了那“烟味儿”。
让城南的老人以为太九是自己人。
对太九来说是误打误撞,可对融鸦而言...就不是什么阴差阳错了!
“你吸了几口了?”
融阳也不打算装模做样了,用着审讯般的语气如此直接地问道。
“啊?”
融鸦像是没有听明白般,抬起头来表情傻楞傻楞地回了这么一个字。
那两道挂在融阳眉梢之上的剑眉,像是真的利剑一般,锋芒尽出。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弟子...弟子就好奇地吸了一口!”
一听这声音,融鸦立马一个激灵,赶忙地“老实”交待道。
“真的只有一口!”
把头压得低低地,似乎想要钻到这这客栈的四楼地板之中去。
“是么...”
融阳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伸手将那桌上的茶杯拿起,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听到了这熟悉的喝茶声,融鸦觉得因为这是“初犯”,并且只有服食过一次这“杂草”...所以融阳可能是决定放过自己了,于是他正打算将那压得低低的头抬起来看看情况的时候。
融阳将那持有茶杯的手给放下了,同时...另一只手却是双指并拢,作出了剑指的模样来,这对剑指朝着融鸦点去。
只见,带有冰冷气息的莹光一闪。
融鸦整个人又再不由自主地发抖了起来,在他这胸前...开了一朵甚是好看的梅花。
但好歹,这朵梅花并不是血色之梅。
融鸦感受着这断绝了四肢般的痛苦,放声求饶道。
“师叔,还请饶了弟子这一次吧!”
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就算在这种情况之下,融鸦还是咬死了自己只有“一次”的事实。
“一次?”
融阳看着这满口谎言的家伙,怒极反笑了起来。
“呵呵!”
他眯起了双眼。
“那这位老人家可真是慧眼识英呀,一下子就认出了你这么一根有潜力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