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位陈百户走远了后,守着这天牢大门的两位狱卒却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啧啧,到底是闻名天下的竹剑,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其中一人尖嘴猴腮的瘦狱卒咋舌了一下,略带深意地如此说道。
“嘿,看来咱们的这位大侠犯下的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另一位则是瞅着有些鼠眉蛇眼的胖狱卒也露出了一抹晦暗的笑容,这般轻声回道。
“由锦衣卫亲自送到咱们这边来...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瘦狱卒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开口说道。
“就是,可惜了呀。”
竟是露出了一脸惋惜和肉疼的表情来。
“嘿,谁说不是!”
胖狱卒也深以为然地点头认同道。
“这么一个真武庙的大人物,若是咱们能在里头动点手脚的话...这下半生都不用愁了!”
显然,他们惋惜的并不是竹剑这个人。
“偏偏又是由锦衣卫亲自送过来...以前的手法都不能随便用了。”
瘦狱卒撇了撇嘴。
“这真武庙搞不好比起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都还要有钱。”
有些怅然地摆了摆手。
“目标倒是个好目标,可这钱却是不好拿了...要是真被锦衣卫给发现就完了,这一次的生意】还是算了吧。”
就如同这两位守在天牢门口的狱卒所说的一样,在这京城...同时也是整个朝廷关押着最为重要犯人的天牢,竟是这些胆大妄为的狱卒们的生财之道。
至于所谓的手法,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先是让这天牢里边的人在行刑前很“自然”地吃些苦头,再让这些犯人把自家人给叫来...好好地孝敬孝敬一下这些狱卒,只要孝敬得多了,不但可以将那苦头给免去,甚是还能买到跟那孝敬的金额相对应的服务。
当然,跟外边的差价是成倍成倍的加乘。
而且,这些干了有相当资历的狱卒们,他们也懂得分辨那种真正的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位竹剑大侠,依照他们过去经验来看,显然是属于可以敲竹杆的那种——如果不是由锦衣卫亲自送过来的话。
不过,在这天子脚下的天牢都有如此龌龊嫌隙,当今这朝廷内部的管理问题自也是可见一斑了。
在这同一个时间,京城的另一角。
“贾姑娘,这处工坊可还住得习惯?”
两名来自工部的官员陪着小心地向这工坊内看上去很是忙碌的华服女子如此问道。
“有劳工部的各位大人费心了,小女子对这工坊自无不满之意。”
她将手上的木人部位给放了下来,侧过头去向这两名官员微笑着回道。
“奉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之命,希望贾姑娘能再加快一下制造这些工具木人的速度...可有难处吗?”
两位工部的官员立马将视线别了过去,不去看这华服女子那有些夺人心神的绝美笑容。
他们不敢看这位华服女子——不敢直视这女子的魅力还只是其一,更大的原因却是她可能的身份...那未来太子妃的猜测,不知为何如今在京城是有些甚嚣尘上。
“可原先工部的各位大人不是还跟王大人辩论说,一开始就先控制下数量...看看成效后再说么?”
华服女子脸上的微笑不变,依旧是笑吟吟地说着话。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工部要求加快速度的原因...她当然是知道的——人心嘛,从来都是贪得无厌的。
而被华服女子噎了这么一句的两位工部官员,只得各自苦笑着摇了摇头。
“成效已经出来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工部官员看了一眼这工坊内满地的木人零件。
“城中的百姓对于木人的需求,已经超出了工部本来的想定。”
他又摇了摇头。
“不管是尚书大人还是侍郎大人,他们现在都可被那些大商人们给烦得不行。”
年轻一点的工部官员连连点头称是。
“不错...坦诚地说,是我等对于这木人还有贾姑娘您,有偏见。”
这人倒是真诚地心中的实话给说出来了。
“还望贾姑娘能够不计前嫌...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华服女子闻言,只是笑了笑。
毕竟...目前的事态发展,本就是出自于她手。
“既然工部有令,小女子自是不会抗令。”
她将先前放下的木人部位给重新拿在了手中。
“对了,现在制造出来的都是极简结构的工具木人,接下来的制造进程可否要小女子再进一步深化一下?”
工部的两人听着这话,双双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那位只是略微思虑片刻便对着稍年轻的另一位点了点头,然后这年轻一点的工部官员就拱手向着太行礼说道。
“贾姑娘有心了,具体还请待我俩去询问过尚书大人后,再给贾姑娘肯定的回复。”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
“但,贾姑娘也可以先做做这深化木人的准备了。”
华服女子点了点头。
“好的,既然如此...那就小女子先去忙,不出去送两位大人了。”
而这工部的两人却是连忙摆手说道。
“本该如此,多有叨唠...我俩这就离开。”
说着,两人就这么恭恭敬敬向尚未有官职的华服女子行了一礼后,从这工坊之中离去了。
直到跟那工坊有了相当的距离以后,这工部的两人方才又开口彼此讨论道。
“现在看来,当初因为忖度太子殿下而把这曾经的公输坊给了贾姑娘,倒是阴差阳错地做对了。”
年长一点的官员有些感慨地说道。
话语之中,也不难听出...那工坊,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的地方。
“确实,给了贾姑娘之后,倒是也不负这曾经的公输之名了。”
年轻的官员如此回道。
“不过,若她真是那传说中的墨家之徒的话...”
他,想了想却是露出一脸好笑的神情来。
“记得这两家的老祖宗好像并不是很对盘啊。”
到底是工部的官员,墨子和公输子两人之间的故事,他们当然是清楚地...难说这工部的各位大人在这里头没有安放什么特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