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叙国,卢拉小镇。
三辆密封货车压出深深的车辙印,从背着出诊箱,脸已有不少皱纹的凯文身边路过。
他抬起头,疑惑的蹙着眉头,远去的货车外表虽然很脏,但听发动机声音却分明是新的。
卢拉小镇的人怎么可能用得起新车?
路过拐角,凯文看到,一些人在休息空隙,讨论着之前天掉东西下来的事,能在白天清晰看见,当时还让不少人以为是导弹。
“东西落下来不久,我就看到米军直升机朝那边过去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人们注意到凯文,朝他打招呼。
“嗨,凯文!”
在这里,凯文是特殊的。因为他是米国人,同时也是当地唯一的医生。
笑着回应完人们,凯文来到他那狭小的诊所门口。
诊所位于一栋三层小楼的第一层,面两层已经垮塌。这是几年前的战乱时期,一枚土制炮弹造成的。
推开门,里面低矮,狭窄,且堆满各种物品。
年轻的红发女人切尔西坐在柜台里,她是当初主动留下的不列颠国志愿者,一直充当文书和护士。
“凯文,出诊病人情况怎么样?”切尔西问道。
凯文无奈:“只能竭力维持他不恶化。虽然形势已经基本稳定,但药品依然缺乏。”
“哈利呢?”
“在里面给病人看病。”
推开里面的门,一个有些干瘦的男人正在听诊。
凯文的助手,哈利,米叙混血,原本生活在阿叙国北方最大城市哈拉卜,后来因战乱南逃,从诊所开门就一直在这儿。
给病人开完诊断单,让之回去,哈利问:“外面怎么回事?之前有一阵乱哄哄的。”
凯文放下出诊箱,摇头:“天掉下来一个东西,开始大家以为是导弹袭击,都很慌张。但后来有米军直升机过去,所以我猜应该是卫星残骸。”
“这么巧?”哈利眉头顿时皱了皱。
“怎么了?”凯文有些疑惑。
“没什么,对了,凯文,听说你以前当过马润(米国海军陆战队)?”哈利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开诊所?”
凯文饱经风霜的脸有些僵涩,他坐到椅子,沉默片刻,自嘲般笑了笑:“赎罪。”
哈利耸了耸肩,但以他们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好问的:“抱歉,但是能说一说吗?”
“老套的故事罢了。”凯文摸出烟盒,一看,空的。
将空烟盒扔在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带着回忆:“我曾经怀着极大的热情主动参军,成了陆战队一名军医。”
“我曾经无比笃信,自己将为正义而战,为世界其它地区人民带去自由,带去优良的制度,带去普世价值。”
“我曾经真诚的以为,我将会让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坏。”
“直到,我奉命来到这片土地,我才发现,我们没有带去自由和民主,没有带去开明和富裕,我们……”
“只是带去了无休止的炮火,只是带去了流离失所,只是带去了绝望、恐惧和仇恨。”
诊断室里一片寂静。
哈利怔怔看着他。
凯文又笑了,苦涩的笑:
“我的信仰破灭了,选择回国。但是,一场车祸夺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也因为痛苦,离我而去。”
“哈利,你知道吗?这就是对罪恶的惩罚。”
长出了一口气,凯文无力地躺靠在椅子:“于是,我来到这里,希望用余生偿还自己的罪孽。”
哈利想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切尔西推开门,看着两人:“出来吃饭吧。”
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她疑惑问:“怎么了?”
凯文摇头:“没事。”
然后起身招呼:“走,哈利,吃饭吧。”
……
故意弄脏的新货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泥路。
密封车厢里,诸多铁桶整齐堆放着,每个桶都有黄黑辐射标志。
一个满是黑色鳞片的东西,就藏在角落,贪婪吸收着逸散的微量辐射。
货车驶到小镇某个满是废墟的偏远角落。
早有十来个裹着头巾,蒙着面,拿着ak步枪的人在哪里等待。
三辆车停稳,前两辆车也下来十来个持枪蒙面人。
微风卷起沙尘。
两边为首的都是胡子男,走近,等待者首领直接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当然。钱呢?”另一方冷峻的反问。
等待者首领用眼神示意,马有人拿过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的文件。
“和说好的一样,这是5000万米元的不记名债券。我要验货。”让对方看完,啪塔合箱子,等待者首领道。
在各种电影大片里,双方秘密交易,总是叫一大堆人,带着各种武器,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问题。
现实里,秘密交易,就真的无比低调。
押运黄饼的队伍,是以运送小镇重建材料的名义进入卢拉,为此还特地把车子弄脏,免得引人注目。
不远处的荒漠中,几个米军特种兵趴伏着,以迷彩布盖住自己,用做了防反光处理的望远镜,观察着交易双方。
“真是土包子,这么点儿黄饼就敢卖五千万。伙计们,这可是一笔大单子,我们在全程给级直播,做得干净利索点!”小队队长低声道。
“明白!”
眼看着对方已经去最后一辆车,准备验货,队长连忙道:
“行动开始!直升机先犁一遍,地面人员后续跟!不要怕打爆黄饼,那玩意辐儿辐射低,虽然吸入有害,但我们有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