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路折腾,又吐又颠簸最后就是为了去……挨了顿打?”
距离鹿筝买下的院子不远的宅子里,向绾亭抱臂倚着墙,看秦邦爱正给关毓冰敷脸颊,忍不住有些叹气:“你这是……为了啥啊。”
“她手劲不错,比以前还更大点。”关毓并不介怀,反而是有些欣慰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
“林楠楠刚刚发信息让我转告你,安保已经全部到位了,鹿筝那边不会发现什么的。”向绾亭看了一眼手机:“所以你接下来还想做点啥?”
“我想在这再住段时间。”
“可……”
向绾亭刚想说什么,却被秦邦爱的眼神所制止了她虽对这位远方的表姐熟悉不足,但也深知对方在心理学领域的造诣,既然对方并没有对关毓的想法提出异议,她便也只能是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说:“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和爱姐出去走走。”
“好。”关毓坐在沙发里,看起来乖巧又无害:“我会好好吃药的,你们放心转悠去吧。”
“表姐,你为什么要顺着他来啊?”
刚出院子,向绾亭就有些急不可耐的问:“你明明知道他”
“关毓是个患得患失的孩子。”秦邦爱穿着大衣,走在路灯下时看起来眉眼沉静温婉:“这点不用我说,你们肯定也都发现了,这可以说是他最大的问题,的确,一方面可以说是由于疾病所导致的,也同时也和他的人生经历密不可分,他最喜欢的人,鹿筝,你可以称她为杀他的刀,也能变成救他的药,既然如此,你说如今除了让关毓去做想做的,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那么我们,要告诉鹿筝,关毓的病情么?”
向绾亭有些犹豫:“毕竟”
她没说出口的那句是,毕竟这个病,是有一定的遗传几率的。
“关毓是想告诉她的,劝她不要这个孩子,一开始就是。”
秦邦爱沉吟:“但他大概,又怕鹿筝知道以后,因为同情所以跟他在一起或者对他好吧?他发病的时候,不相信任何人对他所投注的情感和爱意。同事,刚刚鹿筝说他,反复无常,患得患失,你看,大部分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病人在发病状态中的模样的,更何况鹿筝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再喜欢,再爱,等到了真相揭露的时候,都只会选择转身离开。”
秦邦爱耸了耸肩,似乎是因为看多了这些事情,故而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不奇怪,但我们既不能帮关毓拒绝赌的机会,逼迫他不去做这个,不能做那个,我们同样也不能替他打包票,一定能赢,一切,都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
“十多年了,总要有个结尾。”
“咔”
茶杯轻碰桌面,把原本还在沉思的林糖一下拉回了现实,她抬眼去看对面的鹿筝,冲她笑了一下,鹿筝倒不领情,只是窝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可以说找我什么事了么?”
“我是想和你说说关毓的问题”
林糖把玩着精巧的茶杯,神色变幻莫测,就在鹿筝已经受不了她这个装逼风格的时候,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恶意:“你怎么会喜欢关毓那种神经病啊?他有病你知不知道啊?你还敢给他生孩子?”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鹿筝皱起了眉:“我和关毓的事情,用你在这多嘴?不会说话就出去,我这不是垃圾场。”
“急什么?”林糖托着腮,一双大眼睛满是无辜:“你都不知道吧?他和我谈恋爱,是怕你知道他喜欢你哈哈……很快我就发现他有病,好起来特别好,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嗯,如果忽略他有时候喊我鹿筝的话,结果啊你知道么?这人疯起来是真疯啊,一会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人,一会满手是血,翻来覆去说鹿筝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说着,她忽然站了起来,讽刺十足的笑着说:“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这种人是有心理疾病的,躁郁症,知道吗?病起来六亲不认的,鹿筝,你以为你比我过得好,找得男朋友比我强?呵呵,神经病而已,”
“躁……躁郁症?”
鹿筝似乎有些无法承受住自己所听见的:“他……是因为这个……才……”
“对啊,他就是个神经病”
林糖似乎从她这般模样里获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嘴角都翘起来:“这种孽障的孩子你也要啊”
鹿筝一怔,便觉得一阵疼痛自心脏辐射开,她只觉得从骨缝深处再到小腹的位置都在抽搐的疼,一时间没忍住呻吟出声:“林……糖”
“你干什么……啊!”林糖话音未落,就被人一把推了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正要回头怒骂,却发现是推开门冲进来的关毓,和从楼上快步下来的李珺。
“你他妈的闭嘴。”关毓毫不犹豫跪在地上,慎之又慎的抱起鹿筝,破天荒的对女人爆了粗口:“林糖,你等着。”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带着令人恐惧的寒意。
“你……你怎么来了。”鹿筝疼的意识恍惚,靠在关毓的胸口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一旁的李珺强忍眼泪:“我叫他来的!那个林糖一看就不对劲!不叫关毓来我怎么放心。”
“好了别说话了我叫学姐来给你看看。”
关毓冷静的抱着鹿筝上了楼,把她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就准备来给向绾亭打电话,哪知鹿筝此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虚弱:“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关毓手指忽然顿住了,侧脸看起来十分平静:“你指哪一句?”
“你……生病了。”
鹿筝说得艰难,关毓瞧着她,许久才说:“是,都是真的,所以我不想让你要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有全新的开始,而不是被我,被我这个孽障,束缚一辈子,我不配,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鹿筝平躺着,静静的看着他,只是眼泪瞬间倾涌而出。
一室安静。
“你走……关毓”
鹿筝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此时声音却满是绝望的咆哮:“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走但你……别伤害你自己。”关毓努力掩饰着眼中痛色,跪下身来握住她的手腕,即使被对方的指甲划伤了都置若罔闻:“对不起我现在就走但我求你了你别伤害自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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