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清明
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节气,也是怀念逝去亲友的日子。
我们熟悉它,了解它。
但比起扫墓这个词所带来的沉重感,事实上清明更像是一场微凉天气里早已约定好的相见。
说到清明,会想起什么?
是背书时一句摇头晃脑的“清明时节雨纷纷”,又或者是突如其来的假期,又或者会是回家扫墓祭祖,又或是郊外踏青……
这略带湿润气息的泥土芬芳,这微凉的细雨,还有身畔那个一起捧着花的人……构成了我们对于清明节所有所有的记忆。
关毓仍旧是早早地起了床,这会儿还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身旁鹿筝睡得香甜。
他怕打扰了对方,只开了一盏黄色的小灯。
自怀孕后鹿筝脸上略为多了些肉,气色也越发红润,她本身就皮肤白皙,此时更是美得光彩照人。
起码关毓就挪不开眼睛。
他弯下身吻了一下鹿筝的额。
“唔……是不是要起床啦?”
鹿筝眼睛还未睁开,说话也是软糯的:“好困……”
“别起来了,你睡吧没事。”
关毓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身体不方便,在家里就好,我晚上就回来,无聊就打电话叫李珺他们来陪你,睡吧,你怀孕呢,妈妈知道了的话也不会怪你的。”
“不,我就要去。”
鹿筝蹭的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看的关毓一阵哭笑不得。
事实上他们昨天也讨论过了鹿筝是否要一道前往,关毓起初是不愿意她去的。
要说关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一些事情上有着十分传统的坚持,譬如现在,他怎么也不同意怀着身孕的鹿筝跟着他们去扫墓。
鹿筝还是强行说服了关毓,和他一同前往扫墓。
按他的话来说,时间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次。
鹿筝今天倒是积极,吃完早饭后换好衣服,关毓便开车带鹿筝出门。
当年靳昭昭事出突然,原本是草草下葬在一个公墓的角落,只是后来关世雄执意将她迁回了靳家的祖坟里。
但关毓几乎没去过那。
在李仲文的讲述里,天性热爱那样自由的靳昭昭,对她而言,葬入祖坟未必是种安慰和光耀。
这些身后事,虚礼虚荣,无可否认,本就是活着的人聊以的。
或许像靳昭昭这样的女人,更愿意随着风,顺着水,去看祖国的山川湖海,日月星河,而不是困在迂腐而愚昧的四方天地里吧?
靳家位于北城邻边的村落,从北城开车过去大概也要一个多小时,关毓这次也是想着告诉母亲自己的婚讯,这才特意挑了清明前往。
下了高速就已经接近了靳家村所在的位置,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不远处的建筑轮廓越发清晰的时候,鹿筝神色似乎空白了一会,指着的建筑的方向颤颤巍巍的说。:“诶,关毓。”
“在呢。”
“你,这,村子??”
鹿筝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这不是一座城堡么!!!”
“……”
关毓似乎有些牙疼的:“这不是个大院么……咳,靳家村,是很多年前祖辈买了宅地,靳家世代从商,财力雄厚,一路扩建,至今形成了这样一片……城堡?鹿筝你这形容词真绝。”
“哇你难道……这以后就是你的鱼塘啦!”
鹿筝捧着脸,星星眼的看着他:“苟富贵!”
“很遗憾。”
关毓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的外公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他目前是当家人,据说。”
车才刚刚停稳,便有一个长褂长衫的老人风度翩翩的走到了车前,他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关毓扶着鹿筝下了车,才走到关毓面前十分有礼的一鞠躬。冲着关毓说了句少爷好。
关毓:“……”
他发誓他看见鹿筝的嘴角在疯狂抽搐,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又在心里暗自吐槽了。
“靳叔好。”
关毓虽说鲜少来到这里,但他对这里的人、事、物,以及一些陈旧礼节倒是十分清楚。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早已烂熟于心。鹿筝清楚得很,这都是因为,关毓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容忍自己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犯错出丑的人。
“这位是少奶奶吧?”
靳东阳冲着鹿筝和善一笑,又说:“老爷和大爷都在正厅等着您呢,先过去吗。”
老爷大概就是关毓的外公那么大爷……是关毓的舅舅吗。
“好,麻烦您带路。”
关毓回答对方时十分有礼貌。他扶着鹿筝,跟着管家穿过了几重门,又绕了不少地方,这才到了正厅。
这里正厅的装修风格,具有从线条到风格都极为硬朗的北城特色。连两边装饰的花束都透露着极其富贵庄严的气息。
“靳老。”
出乎意料的关毓并没有喊外公,只是冷冷地喊了一句尊称,转身便要拉着鹿筝走。
“你连一声外公都不肯喊?”
鹿筝一看主位上坐着的老人,面容严肃,对着关毓说话时,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痛心和失望:“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你妈的事情!”
“不是我放不下。”
关毓原本已经背对正厅了,只是听见他这话时,忽然侧过身,看向主位上的老人,冷冷地说:“是您。”
鹿筝没想到关毓对这家人的态度如此激烈。这自然是出乎她意料的,毕竟之前关毓从未提过和靳家人有关的事情。
一时间她也有些尴尬,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如何圆场。好在坐在老者身侧,那个面容与关毓也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开了口:“小毓啊,你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别这样嘛,你外公也是很想你的。”
“我就回来给我妈扫个墓,扫完我就走,没什么事情,我对靳家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关毓还是那副不领情的模样,使全场的气氛一下子降至了冰点。
“关毓。”
鹿筝轻轻的喊了他一声待对方看过来时眨了一下眼睛,就在关毓都以为鹿筝也要劝他保持表面上的孝顺谦恭时,鹿筝却笑眯眯的说:“我们走吧,妈妈肯定久等了”
“好……”关毓动作极其细微的笑了一下,牵着鹿筝的手便走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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