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穆颜姝已然是就近从白玉药柜上,拉了几个药匣子出来,看着里面的药材,近乎肯定道,“这片玉质药柜中,放的应该都是百年以上的药材吧。”
一路小跑赶上来的文德礼,赶忙躬了躬身,笑容满面的仔细道,“怀安郡主说的不错,这整面墙的药柜全都是百年以上的药材,这药柜是用昆山冷玉制成,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药材不腐不坏,这药柜十二层以下是百年朝上的药材,从十三到二十层,乃是二百年到三百年份的药材,二十一层到二十五层乃是二百年到三百年份的药材,从二十六层到二十八层,乃是三百到四百年份的药材,至于最上面的两层,则是四百年份朝上的药材。”
穆颜姝随着文德礼的话音,抬头看向了药柜的最顶层,“那是冷玉心?”
她所指的,正是最顶层的那两排药匣子的材质。
文德礼当即点了点头,眼底划过了一抹钦佩。
“怀安郡主好眼力。”他甩了甩拂尘道,“最后那两排药匣子,是能人巧匠特别用冷玉心打造出来的,其效果比下面二十八层的冷玉效果更好。”
穆颜姝抬头瞧了瞧,“这药柜有些高了。”
文德礼登时心领神会,歉然道,“是老奴疏忽了,这宝药库里有专门的药梯。”
他说完这话,朝着不远处待命的宫人招了招手。
很快,两位宫人就将一架药梯推了过来。
那药梯的工艺并不复杂,看上去宛若楼梯一般,只不过每个台阶下都是悬空的,其后用了数十根木柱作为支点,比较有新意的是,这药梯的下方,安了四只轮子,可以随意移动,用在这宝药库中,刚刚好合适。
留意到梯子上的标识,穆颜姝不由道,“这药梯应该是出自奇巧阁之手吧。”
文德礼点了点头,将拂尘插在腰间,顺手就扶住了药梯,“正是,怀安郡主登上这药梯,下面有轮子,老奴推着您,您想去哪儿边,知会一声就成了。”
照理说,文德礼身为大内总管,是不该对一个大臣之女如此殷勤的。
可怀安郡主不同于他人,先不说她正一品,等同公主的身份,单单是那一手医术,就令承帝十分器重。
作为大内总管,文德礼自然是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情形,承帝现下跟神医谷的关系可是不太乐观,想必之后,承帝还有不少地方,用得着这位怀安郡主。
这样一位承帝眼中的红人,文德礼可不敢怠慢。
当然,最重要的,还因为战王殿下正在旁边虎视眈眈。
不管是潼阳关那次,那还是湘南这回,文德礼可谓是目睹了这位爷讨赏的全过程,端看他不遗余力的为怀安郡主出头,就知道这位爷有多重视这位救命恩人了。
对于如此人物,他自然是能多尽心,便有多尽心了。
文德礼自诩卖了凌四爷一个好,殊不知,这一举动,完全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在凌四爷看来,给自家颜丫头推药梯,那就是荣幸,就是近距离接触她的机会,这种好差事,他怎么允许落在别人手里呢!
于是乎,这位爷直接上前一步,相当霸道的将文德礼挤到了一边,冷哼一声,“怀安郡主的事儿,还用不着文公公操心,爷来就行了。”
比之某位爷的钢筋铁骨,文德礼这位老公公简直就跟鹌鹑差不多,这下子差点没被挤个趔趄,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脚步。
对于凌四,他自然是不敢生出半分不满的,更何况,现在的文德礼除了震惊,也生不出其他的情绪了。
战王殿下刚刚说什么?
他要亲自给怀安郡主推药梯?
文德礼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位爷连给陛下行礼,都没咋弯过腰,他能屈尊去给旁人推药梯?!
可事实证明,他的听力完全没问题。
眼见凌四一副老母鸡护食儿的样子将药梯围了个严严实实,又是冷戾又是戒备的瞧着他,文德礼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就是推个药梯吗,又没人跟您抢,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至于吗?
不管凌四爷和文德礼眉眼官司如何,穆颜姝已然是登上了药梯。
眼见她一步步往上走,凌四登时咧了咧嘴角,“颜丫头,爷还有十株药材可选呢,你帮爷挑就成了。”
穆颜姝自是没什么好拒绝的,“可以。”
眼见穆颜姝走到了三百年份处,凌四适时出了声。
“颜丫头,往高处走,最上边那两排肯定都是好东西。”
他侧目看向文德礼,似笑非笑,白牙森森,“文公公,最上边那两排什么药材最值钱,你老小子应该知道吧。”
文德礼登时老脸一抽,“这个……”
他是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他敢不答吗?
就在他咬了咬牙,准备张嘴的时候,穆颜姝倒是率先开口了。
“药材不能光看价值,年份和效用也很关键,有的药材稀罕,但用处不大,有些药材虽然不是独一无二,可年头足够了,却药力强悍,就如这只血参,其上的血纹,宛若人体经络,除了主干,还生有四条副干,整体来看人形齐备,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株血参足足有八百年之数,四爷常年征战,虽说体魄强健,但总归受过不少伤患,若用此血参泡酒,必能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说来,起初穆颜姝开口,文德礼着实松了一口气。
可随着她下面的话,一句句的飘出来,文德礼的老脸几乎皱成了菊花!
这最顶层的药材,有一些极为稀有,价值自然虚高,但实际没什么太大的用途,但怀安郡主口中的那只血参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唯一一株八百年份的药材,太医院的不少太医,都把这株血参,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承帝日理万机,对这株血参都颇为惦念,结果,怀安郡主一眼就给挑走了,这眼珠子也忒毒了!
留意到文德礼那张备受摧残的老脸,凌四就知道自家颜丫头的眼光有多好了,满意的连连点头,“有道理,这颗血参就算一株了,怀安郡主,爷都听你的,你选就成了,爷信你。”
“好。”穆颜姝清清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也没磨叽,便继续埋头筛选。
说来也巧,因为凌四身量极高,穆颜姝的脚面,正好跟这位爷的眼珠子齐平。
眼见让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双玉足,在自己的眼前不时挪动,上上下下,凌四只觉得那每一下都像是点在了自己的心窝上,酥酥麻麻,又痒又烫,虽然有点冰火两重天,但那滋味儿,却是让人欲罢不能。
凌四这边享受的不要不要的,文德礼那边却是煎熬的不要不要的。
原因无他,穆颜姝下手绝逼是快准狠,除了那株血参之外,她挑选的剩余九株药材,全都是太医院那些太医们小心侍奉的宝贝,每一株都不下于五百年,这整座宝药库,五百年分以上的药材统共也就三四十株,结果怀安郡主这一出手,就扫走了小半,他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的不得了,更不用说皇上了。
就在文德礼的老脸皱得不能再皱的时候,怀安郡主的天籁之音终于飘了下来。
“四爷,我挑完了。”
“行,就按你挑的来。”凌四看都没看,便点了头,直接吩咐道,“文公公,找人把这些收起来。”
文德礼赶忙躬身应道,“是。”
凌四随意点了个头,完全没将心思放在自己的那十株药材之上,眸光半刻都不离穆颜姝的身影,“怀安郡主,挑你自己的吧,爷继续在下边给你扶着。”
穆颜姝点了点头,莫名乖巧,“多谢四爷。”
凌四笑出了一口灿灿白牙,“你慢点挑,慢点选,爷不着急。”
这位爷是真的不着急,他巴不得多享受一会儿。
文德礼那边也松了一口气,可惜,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狠狠的憋住了。
原因无他,穆颜姝竟是完全没有往下退几步的意思,直接将一只药匣抽了出来。
文德礼不禁脱口而出道,“怀安郡主,恕老奴冒昧,那药材已经超过四百年了。”
穆颜姝微微低头,面无表情道,“文公公此话何意?”
文德礼一滞,本能道,“怀安郡主不是请旨说,要三百年朝上的药材吗。”
穆颜姝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是啊,这株药材难道没超过三百年?”
“……”
文德礼登时浑身僵硬,脑袋就像是让人用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眼嘴齐抽。
当初,穆颜姝在殿上请旨说要三百年份朝上的药材,所有人都本能的认为,她要的是三百年到四百年的药材,正因为如此,承帝才会答应的这般爽快。
可文德礼真心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位郡主说的三百年份朝上,完全是字面儿上的意思!
只要是多于三百年的,都叫三百年朝上!
问题是,这话没毛病啊,饶是文德礼这种老辣的人物,都挑不出什么错处,他的一张老脸,已然是由一朵菊花,转变为了风吹雨打的菊花。
相反的,凌四则是眼珠子灼灼烈烈,大笑出声,“怀安郡主说得对啊,只要是超过三百年的,怀安郡主可以随意挑选,这可是父皇下的旨意,文公公,莫非对父皇的命令有什么不满?”
文德礼面色僵硬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讪讪道,“老奴不敢。”
凌四睥睨道,“不敢就少说两句,烦人。”
文德礼:“……”
事实上,穆颜姝虽然存了讹承帝一笔的心思,倒是没想过去碰最顶层的药材。
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是因为她在最顶层发现了一株六百年的白玉优昙花,和一株五百年左右的九叶天星草,这两株药材就属于那种稀罕,但华而不实的类型,最起码,在御药房一众太医的眼中,是这样的。
白玉优昙花是稀罕,其功效跟血玉优昙花却是相去甚远,论及美容养颜,跟二三百年份的天山雪莲差不了多少,那株九叶天星草,就更鸡肋了,除了缓和药性,基本没什么作用。
可在穆颜姝眼中,却不然了。
这两株药材单独拿出来,的确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若是放入诛颜解药之中,便能画龙点睛,变废为宝,将诛颜剧毒,转化成固本培元,美容养颜的大补之药。
相比较于单纯的解毒,这样的处理,显然更加完美。
穆颜姝若是没碰到就罢了,既然碰到了,她自然不会手软。
除了白玉优昙花和九叶天星草外,她还挑了一株四百年份的赤灵芝,剩下的便如数选了七株三百多年的药材和二十株一二百年的药材。
文德礼对这些药材显然也是知道一二的,眼见穆颜姝选择了那么两株鸡肋,并没有大拿特拿,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反而对穆颜姝生出了些许好感。
倒是凌四,对于自家小丫头居然这么快就挑完了,很是有些遗憾。
眼见穆颜姝走下药梯,文德礼赶忙上前一步,冲着二人拱了拱手,“既然战王殿下和怀安郡主已经选好了,老奴稍后便会把药材连同圣旨一并送到战王府和左相府上,战王殿下和怀安郡主静候便可。”
凌四却是大手一挥,似笑非笑,“不用了,爷跟怀安郡主在这儿等着,爷的人马就在外头,正好把药材顺道儿送回去。”
“是。”文德礼答得爽快,心里却是苦笑不已:他本来琢磨着先把这两位送走,然后跟承帝通秉一声,看这意思,是不成了。
这时,凌四再次开了口,“等会儿。”
文德礼脚步一顿,“战王殿下还有事儿?”
“给我们弄点吃的,肉食多一些。”
“……是。”
等送走了凌四和穆颜姝,文德礼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胸闷气短的,难怪每次皇上见了战王之后,都要吃御药房特制强心丸呢,真心是有必要啊!
看来,他也得去御药房弄两瓶了。
话说两头,就在凌四和穆颜姝这边犹如蝗虫过境,肆虐宝药库的时候,裴雪烬已然是来到了寿康宫。
不同于那些嫔妃的宫殿,寿康宫奢华大气,宝相庄严,砖红色的宫墙,沥粉贴金,描绘着龙凤和玺的图样,楹联似乎刚刚换过,用了开光的卍字布面儿题字儿,倒是跟原先的寿康宫有些不同了。
此刻,寿康宫前殿内。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子坐在正中的凤椅之上,她着了一身暗紫色的凤尾纹宫装,肌肤白皙光滑,眼角生有皱纹,五官仍旧带着曾经艳绝后宫的余韵,只是头上隐现的银丝,将岁月的痕迹展露无遗。
毫无疑问,这人便是寿康宫的主人,承帝的养母裴太后了。
在裴太后的下首,则是坐着四位宫装丽人。
最上首也是最靠近裴太厚的位置上,坐的便是当今皇后。
皇后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天生一双凤眼,相貌算不得极美,却清秀和善,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头上除了一只凤钗,没有太多的装饰,却跟一身正红相得益彰,让人瞧着便觉端庄大气,端的是有一国主母之风。
至于皇后下首二人,左侧一人着一身水蓝色的宫装,整个人也如水一般,又柔又静,一张脸宛若江南烟雨,西湖净莲,尤其是唇角那一抹笑靥,静雅恬淡,充满了与世无争的味道。
与这人正好相反,坐在右侧的女子,宛若玫瑰般张扬明艳,从如云墨发到殷红丹蔻,无一不美,无一不精,一身瑰红色的宫装,非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为她更添艳色。
相比较于这两人,坐在最下方的一人就显得有些寡淡无味了,她的相貌无疑也是美的,只是没什么特色,倒是一身肌肤,白皙无暇,为她平添了几分味道,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这时,几位宫女鱼贯而入,为皇后四人上了茶水。
看这一幕便知,她们几人也是刚到不久。
当先开口的,便是那位坐在右侧,艳若玫瑰的宫装女子,“太后,不知道今日,您的头疼可有好转一些?”
太后用帕子揉了揉额角,精神稍显委顿道,“皇后一直在哀家身边照顾着,算是好一些了吧。”
听闻这话,坐在左侧的那位温柔如水的女子,婷婷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真是辛苦皇后姐姐了,这几日,皇上一直留宿在妹妹那儿,妹妹脱不开身,今日得了空,妹妹便过来了,若太后不嫌弃,静儿愿意跟姐姐一同服侍您老人家。”
听她的名字可知,这人便是静贵妃了。
静贵妃说出来的话,虽有绵里藏针之嫌,可她的声音清澈温柔,态度恭敬,倒是无端让人觉得坦荡真诚,非但不觉难受,反而十分舒服。
皇后大大方方的笑了笑,抬手道,“静贵妃快坐吧,能服侍太后,是本宫之幸,本宫不辛苦,更何况还有淑妃妹妹给本宫帮手,妹妹尽管去侍奉皇上便是,皇上舒心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她口中的淑妃,便是坐在最下方,最没存在感的那位宫装丽人了。
太后对于皇后这话,显然也颇为满意,点头道,“皇后说的不错,静贵妃好好伺候皇上便是,哀家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太后若真是不想让臣妾等人操心,便要快些好起来才是,臣妾不像静贵妃,会照顾人,臣妾手笨,故而只能在外物上下功夫了。”
说话的是那位艳若玫瑰的宫装丽人,她放了暖手炉,朝着身后抬了抬手,登时,一名宫人将一只精致的盒子呈了上去。
那名宫装丽人适时开口,笑的千娇百媚,“这是臣妾托母家的人在宫外寻来的野生血燕,臣妾问过太医院的大夫了,这血燕,乃是极品中的极品,用来补身最好不过了,希望太后能早日康复。”
“丽妃有心了。”裴太后轻咳了两声,摇头叹息道,“只是,哀家这是心病,也不知道哀家的乖孙现在何处?”
她对裴雪烬一向宠爱有加,将其视为亲孙,众人对于她的称呼,早就习以为常了。
皇后满面关切的安慰道,“太后放心,裴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哀家放心不下啊,也不知道那个老四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找不到人,待他回朝,哀家一定要皇上好好拿他是问!”裴太厚狠狠的拍了拍凤椅,眼底的寒光一闪而逝,显然对凌四不待见到了极点。
皇后等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
说来,整个后宫没人喜欢战王,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可承帝对他纵容,他又顶着战神的头衔,哪怕不为了自己的儿子,皇后等人也不想得罪这尊煞星。
静贵妃很是巧妙的岔开了话题,提到了另一件事,“听说裴世子是被皇上特封的怀安郡主发现的,皇上对这位怀安郡主如此看重,想必她是有些本事的,加之,她的医术很是不凡,裴世子跟她在一起,性命总归是多了保障的,太后切勿太过忧心,不然的话,等裴世子回来,看到您这样,可要伤心了。”
听到这话,裴太后面色才好了几分,“静贵妃说的有理,哀家是要好好的等着烬儿回来。”
丽妃见此,不由甩了下帕子,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声,“看来还是静贵妃会说话,本宫还真是羡慕,有时候,这生就一张巧嘴可比劳心劳力,强得多了。”
她并没有给静贵妃开口的机会,便继续道,“不过,听静贵妃这么一说,臣妾倒想起一件事儿来,臣妾听闻,那怀安郡主跟裴世子似乎曾有婚约?”
裴太后登时被吸引了神经,冷哼一声,“那是哀家那个糊涂的弟妹,脑子不清楚,这才给烬儿订了那么一桩婚事,不过,那位怀安郡主要是真有本事救了烬儿,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对于如今的太后娘娘来说,现在只要裴雪烬能回来,让她答应什么都成。
若裴雪烬真的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明白一回事,未雨绸缪又是另一回事了。
静贵妃稍显迟疑的柔声道,“臣妾倒是听说,裴世子跟左相府的二小姐走的挺近的。”
要知道,丽妃乃是凌锦荣的生母。
静贵妃很清楚,这母子两人野心勃勃,一直在打左相府的主意,跟那个早年丧母的怀安郡主不同,那位左相府的二小姐,可是穆士鸿正经八百娇养长大的,丽妃想把裴雪烬跟怀安郡主两个死人凑成一对儿,她自然不能如她的意。
丽妃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笑容冷艳道,“这何须听说,那位二小姐算是顶替了怀安郡主的身份,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现下裴世子跟那相府二小姐可是没什么关系了。”
裴太厚见二人你来我往,多少明白一些二人的心思,登时面露不愉,“好了,烬儿人都不见了,还说亲事做什么,都少说两句,哀家头疼。”
“太后恕罪。”
静贵妃和丽妃这些日子,也是斗出了一些火气,自知刚刚有些失言,皆是起身请罪。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人突然打帘,一路小跑了进来。
“启禀太后娘娘,裴世子回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裴太厚更是腾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裴世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