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公输班,两人差点儿没叫出来:
这不就是索桥上遇到的那个汉子吗?
“你,你,你不是那樵夫吗?”东方朔指着那汉子道。
那汉子,一身腱子肉,粗布打扮,腰里左边别着一把斧子,右边挎着个墨斗,背上还背着不少零碎。
汉子嘿嘿一笑,道:“韩兄弟,你认错了,那个樵夫叫鲁班,我叫公输班,我们是两个人,只不过长得有点儿像而已。”
“不可能吧?!”东方朔一脸不可思议道。
旁边的曹建仁则拍了拍他,道:“公输兄弟的手段你还不了解吗,这木鸟都能飞,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就算做出来一个鲁班也是很正常的。”
他这一提醒,东方朔这才明了。
是了,既然韩信能用傀儡机关术当替身,这公输班也难保不会,他有傀儡机关鸟,用傀儡机关术弄个什么鲁班当替身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问题来了,当时那大鸟背上难道是司马迁和公输班?
司马迁竟然伙同敌人,来捉弄甚至是对付自己人?
一想到此,东方朔都要炸了。
转身就要找司马迁算账。
“小四,你给我说清楚,你当时是不是”
东方朔转身扯住司马迁,就要让对方解释清楚。
没想到,这时,司马迁正低着脑袋,在竹简上奋笔疾书呢。东方朔一扯他,反而让司马迁不乐意了,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不耐道:
“别妨碍我,让我先记完这一段!”
根本就不理他。
东方朔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好转向曹建仁:“大哥,你也不管管他,咱们有小七吃里扒外就算了,这又多一个,这还怎么玩啊?”
曹建仁拍了拍他,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小四,不是,这个司马迁你还不了解吗,天大地大也大不过他的笔,他要写东西的时候,谁也挡不住的。且等着吧,不差这一会半会的。”
曹建仁这边刚说完,这司马迁就写完了一段了,就听他朗声诵道:
“某年某月某日:有儒生司马相如字长卿者,游历天下,于洛水之畔遇一浣沙女子出浴,心生爱慕,女子吟蒹葭,男和凤求凰,遂结为连理。
不久,心生悔意,出走者再三,均为好事之村民寻回。
又某日,有同乡捎来家书,言说家中父母寻其回家成亲。
相如归家心切,遂遗书一封相诀别。
女子阅后,高歌一曲白头吟相送,歌曰: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相如闻之,幡然悔之,两人终重归于好。
太史公曰:”
司马迁刚说了句太史公曰,
东方朔急忙就高声喊停:
“停停停!小四,你可先别曰了,你怎么就给曰上了?”
“怎么了?”司马迁诧异道。
“不是,这事情还没了结呢,你怎么就太史公曰了呢,谁不知道你这一曰就等于盖棺定论了,可是,你没看小七还在门口站着往这边看吗,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再出来了呢?你这曰也曰的太早了点了吧。”
公输班在旁边也适时插嘴道:“子长兄弟,你这记得也太不严谨了吧,这女子的名字都没有,不太合适吧,太简略了吧?”
司马迁冲两人笑了笑,道:
“二哥,我这边曰不曰的不重要,你只看到小七现在是在朝这边看,但你没看他现在身边站的是谁,是阿施姑娘。这不是我给他定论不定论盖棺不盖棺,而是他自己已经决定了。再说了,我这太史公曰说的是我自己的看法,难道我还不能发表一下我个人意见了。”
跟东方朔解释完,司马迁又对公输班道:
“公输兄,这个记史一定要精准无误,一定要言简意赅,不能夹杂一些乱七糟的东西。这阿施姑娘,只是一个村女,姓字名谁不重要,能在这里留下一笔已经很不错了。历史上,三皇五帝,那么多大人物,他们的母亲难道不重要吗,可是又有几个能留下名字的。要知道,我这是在记载历史,该简略的地方一定简略,该详细的地方,我一定会详细的。一定要详略得当。如果这个阿施姑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一定会浓墨重彩写她一笔的。”
司马迁这一番解释,不但说得自己这边的东方朔半天无语,也让公输班大张其嘴,哑口无言。合着弄了半天,我们的西施姑娘在你的笔下,连个名字都没混上。
司马迁给两位解释完,立即又低下头又写上了。
东方朔也是服了。
“我说小四,你这又写什么呢?不会是在写扬雄吧?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写我跟大哥的,尤其我们在索桥那一段的?”
东方朔一堆问题,司马迁也来不及回答,只往背上一指,那意思是你自己看,他依旧埋头奋笔疾书,写个不停。
东方朔只好自己动手,从他的书篓里,拿出一卷书简来。
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董仲舒与东方朔二人欲渡洛水,遇一船夫,自称为陶朱公者,愿渡两人过河。问价几何,曰一文钱耳。两人欣然上船。船到中流,船夫求付船资,遂与钱一文。船夫却拒之曰:非我收,乃它收。两人看时,却是一只乌龟。龟吐人言:曰我徐甲也,领道祖之命在此收费,只需将我背上之龟甲布满铜钱即可。又言:收费只为保尔等平安耳。
两人无奈,只得遵从。
不想,那龟甲如无底洞般,凡有金银铜钱,皆一一吞噬不见。
两rn惊失色。
思之良久,董仲舒乃草拟一道诏文,愿以铸币权抵船资。
遂安。
得渡。
太史公曰:
子不语怪力乱神,董仲舒东方朔皆读圣贤书,明圣贤事,何以一入庙堂,即如两世为人,船夫所言徐甲者何其荒诞也,却轻信之,轻诺之,自古祸国殃民者,皆如是之。
更以国家之重,换一己私利,董、东方,国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