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来着?”那四个人走到箩筐面前,一个人望着小赵问道。
“是花生。”小赵说道。
那个人不知所谓地点了点头,弓了弓身子,伸出手去把面前的搭在箩筐上的红布一掀,一层密密麻麻白花花的花生露了出来。
小赵淡淡地看着他们,两边的两个人相互示意了一下,随后各自拍了拍自己的手,两个人把手搭到箩筐的两边上,手掌紧紧地扣住了边缘。
小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隐隐地攥起了拳头,身体也微微往木头的那个箩筐转了过去。
那两个人把身体微微撅起,两个人相互喊了喊口号,小赵的双拳也已经微微往上扬起,脚尖也微微踮起,身体往那个箩筐的方向微微倾身。
“一二三!起!”两边的人各自一齐用力,扬起胳膊抬起了箩筐,一人前进一人后退着,抬着箩筐就往里面走去。
小赵停了停,跟着抬起装着木头的那个箩筐的两个人就要往里面去,忽然两个看门的其中一个人握着佩剑,往小赵面前一横,“干嘛?”
随后小赵微微转了转身朝着那个人说道,“你们得给我写个条子嘛,不然回去说我没送到呢。”
“哦哦对,我去叫管事儿的给你写一个,等等啊。”那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就往里面去了。
小赵又略微侧了侧头去,看到另外一边的那个人正仰着头打哈欠,嘴张得老大,两只眼睛闭了起来,边打哈欠边往外面转过身去。
趁着他打哈欠的这个时刻,小赵立刻扭过头,转身就往里面去,沿着刚刚那四个人抬着箩筐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赵紧紧捏着的手这才略微松了开来,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小赵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飞快地迈着步子往院子里去了。
在院子里一路绕过长廊,小赵左右看了一下房子的结构,凭着直觉选了一个方向一直往后走去了。越往后走越没有什么人了,小赵埋着头一直飞快地往前走着,左右望了望没有人,才停下步子来。
小赵立在院子中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来往,一时也找不到刚刚进来的那些人的踪迹,心急如焚。
忽然他像记起了什么似的,一个鼓脑儿伸着头往地上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有没有滚落的花生,就那么支楞着脑袋弯着身子,整个人像是恨不得把脸贴到地面一般,挂着脑袋左晃右晃。
“欸欸欸!干嘛呢?”忽然有个人从一边的长廊穿了过来,撞见小赵这副奇怪的样子。
小赵微微地抬了抬头,看到那个人立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问话,仍旧伸着脖子在地上打转。
“说你呢!”那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一直快走到小赵的身后才停了下来。
小赵默不作声地停了下来,压着嗓子声音含混地说道,“我?我东西丢了,我在找东西呢。”
“什么东西?”那个人也跟着弓下了身子,把脑袋凑向地面,左右看了看,随后又就着这个姿势望向小赵,“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啊?”
“啊?是吗?”小赵仍旧含含糊糊地说道,看了那个人一眼,随后又左右瞟了瞟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来,忽然猛地一个起身,对着那个人就是一个飞踹。
那个人被小赵踢了一个踉跄就往前摔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以后,正准备大呼小叫引人过来,小赵却一个箭步上去坐在那人的身上,对着那人的脖子一敲,顿时那个人就昏厥了过去。
小赵又左右望了望,看到暂时没有人过来,于是蹲下身拉起那个人的身体,把那个人的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搁,架起那个人就往一边一间屋子里去了。
小赵推开门,里面显然是一间厢房,简简单单的陈设,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个床后立着的柜子。
小赵迅速转过身去关上了门,随后把那个人拖着往床上一扔,这才喘了口气看了看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还是个管事儿的人,衣服和普通的下人不同,穿的是浅棕色的绸缎,上有小块小块的绣花,脚下也踩着一双崭新的靴子,靴子的绒布上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多少褶皱。
伸出手在那个人的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块牌子来,上书林家掌事。
看来这个人就是在这个府上管事的人,倒和自己还算个同行,只不过山庄虽大,却没有这般豪气,看看这掌事的衣服,也就能明白这家主人生活的富庶。
随后小赵又定定地看了看那人的相貌,那个人鼻梁高挺,两颊凹陷,眉骨突出,两只眼睛平平无奇地贴在脸上,嘴唇上下皆薄,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狠厉的人。
他的脸上最明显的标志是在他的左边脸上有一颗黑痣,痣平而大,略有三分之二个小拇指大小。
小赵左右看了看那个人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也是两颊瘦削眉骨突出,两眼略比那个人更为凹陷一些。看来管事这件事情确实是很熬人的事,即使是在这般富庶的府上,也操心得面黄肌瘦。
越是这么想着,小赵越是觉得他们两个颇有些相似,长相上也越看越像。
愣了会儿神,小赵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那个人翻过来就开始把他的衣服往下扒,把那个人扒得只剩最里面的单衣,接下来把那个人的鞋子也脱了下来,扔在床边。
才又解下自己的腰带,把那个人的手脚捆在一起,像是抱着一个球一般走到后面的柜子前,拉开柜子,将那个人往里面使劲塞了塞,随后又拉上了柜子,从外面上好了锁扣。
把那个人藏好以后,小赵转过身来,对着床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又拿起那个人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一边穿一边扯了扯,那个人的身躯比自己略微胖了一些,穿起他的衣服略有些宽松了。
小赵想了想,又转过身来把衣服脱下来,将自己的原来穿的衣服穿在里面,随后才把那个人的衣服套在外面,这样一来,身材应当是差不多的了。
小赵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又左右在屋子里翻了翻,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一方笔墨纸砚来,小赵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汁,走到屋里的镜子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往左半边脸上戳了一个黑痣。
这下子连小赵自己也开始分不清自己和那个人来,恍惚间好像自己就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也就是另一个自己。
但是,这个自己,叫什么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