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麟王府门口已然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麟王府是从来不宴客的,这一次麟王小郡主三岁生辰,居然送出请帖,大宴宾朋,真真是意外之喜。
帝都权贵们接到请帖的,莫不感到无上荣光,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没收到的,那就气得哀叹连连,只恨官小位低高攀不上。
这不,一大早的,各路权贵赶着太阳刚出来就到了,就连远在边疆的八大诸侯得到消息,也都提前派人快马加鞭赶来帝都送礼。
整个麟王府很快人声鼎沸,处处喧闹。
只是,翠烟湖上雾霭袅袅,颇为静谧,湖中一口八角玲珑亭子,传出悠扬悦耳的琴音。
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面湖而坐,低首抚琴,琴声时而高亢,时而悠扬,美妙至极。
这公子哥儿穿着天青色金蟾展翅缂丝袍,不过二十来岁,容貌俊美,雍容华贵,抚琴的姿容如行云流水,神采飘逸,仿佛与琴音、晨曦、雾霭合而为一。
旁边一名少年倚栏而坐,大约十七八岁,身穿一袭华美的枣红缎袍,头戴红宝石额带,眉宇疏冷,不怒自威,手握一只茶杯,眺望着远山含黛。
少年悠然出神,伴着琴音喃喃轻吟:“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过。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这诗歌赞扬的是一位世外隐士,远离尘嚣隐居山涧,他心胸宽广,志向高洁,在山林中自由自在,虽然隐居山水之间,却是受天下人敬重仰羡的高人
一曲抚罢,余音环绕。
抚琴的公子哥立马丢开瑶琴,一身的雅致飘逸,瞬间变成纨绔王孙的慵懒惫赖,皱眉就嚷嚷:“皇上,出来给侄女儿庆生呢,你偏要我来给你抚琴,哥儿不是让你这么消遣的!板着脸做什么,还喝茶?酒呢?酒呢?来人来人,取酒来!”
说着拈起桌上细点,丢进口中,不住点头:“嗯,三哥府上的细点一向不错,这厨子还是厨娘,本王得挖过去!”
少年被打断了沉思,恼火至极,双眉一竖喝道:“老七,再聒噪给朕回”
话说半句,忽然噤声,一双锐眸痴痴望向远处湖面。
公子哥边吃边摇头,“皇上!叫我七哥埋汰你啦?我告你,你是大夏帝国的皇帝,这辈子想自由自在,做梦吧你
公子哥说着不见回应,转头一看,哎呦,皇帝老弟的神色不对啊,立刻顺着视线看过去,就哇一声叫了出来:“啊啊啊呦!有美人美人哪!”
远处长桥上,一道绝丽的身影走过来,婀娜娉婷,矜贵缥缈,衬着湛蓝的天空,初升的朝阳,碧绿的湖水,在晨霭袅袅中仿佛巡游银河的九天玄女
公子哥和冷面少年视线就跟胶水一样黏在女孩身上,一瞬不瞬瞧着她逶迤而来。
公子哥敲起桌子,朗声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念完一遍,对亭中的侍女勾勾手指,“丫头们,快说快说!那位仙女是谁?”
两名小侍女极力辨认,眼见雾霭茫茫,女孩风华绝代,可实在没见过呀,“回七殿下,不认识”
“不认识?”公子哥摸摸下巴,“莫非是东方白鹭?”
冷面少年冷哼一声,“不是。”
“嗯,东方白鹭论容貌论气质都得逊色好大一截!真真是人间绝色呀!哎呦,难道是哪个想勾搭三哥混进来的姑娘?皇上,我去搭讪了,你喝茶!”
公子哥跳出亭子,倚在桥畔,扎了个风流潇洒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