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回过头,脸上还有些不情愿。
小老头一脸肉疼,叹息一声说道:“唉,这次你可是捡到大便宜了,要不是儿子急着买房,我才不会卖呢。”
方舟笑了笑,又问小老头要了一块黑布,把碗碟包起来,起身离开。
往文化市场外走的路上,方舟又拿出碗碟凑近来摸了摸,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股鸡屎味,让他一阵皱眉。
这件碗碟,究竟是不是一件宝贝?
方舟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摊位上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光芒,眼睛也已经恢复正常,再没有之前的灼热感。
难道是他这两天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方舟摇了摇脑袋,又把碗碟包进黑布里,叹息一声,算了,就算是假货,三百块钱,也就当买了一个教训吧。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方舟继续朝着大伯的古玩店走去。
很快,方舟就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店铺,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里面正有一个胖子,手腕上戴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星月菩提子,天气正是炎热,头发却是打着啫喱,整齐地朝着后面背过去。
他正是方舟的大伯,方财厚。
在看到方舟走进来之后,方财厚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睛,嘴角露出不屑,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小茶壶上,朝着前面的客人介绍。
“兄弟,我这里可都是好东西,绝对的货真价实,茶壶,乃是康熙年间,由汝窑造出来的,你看看,造型多优美,这青花釉色,多细腻,多鲜活……”
方舟只是看了一眼茶壶,就忍不住摇摇头,这茶壶釉色虚浮,纹路更是奇形怪状,哪里是清代的古董?
怕是刚刚那小老头卖的东西都比这高一个档次。
客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高档西服,看起来也像是个成功人士,上下打量着茶壶,脸上有些犹豫不决:“老哥,我怎么看,这茶壶有点像是现代的东西,难不成是个赝品?”
方财厚脸色一变,大声说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经营这铺子已经十几年了,你不想买就不买,但要说我这是赝品,我可是一百个不答应!”
说着,方财厚故意怒气冲冲地把茶壶拿回来。
中年人一愣,下意识地把茶壶握紧,又细细端详了一阵之后,开口问道:“老哥说个数吧。”
方财厚脸上一喜,拍着胸膛说道:“这就对了,我方财厚,在这古玩界靠什么立足,就是信誉!”
说完,缓缓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中年人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方财厚脸色一沉:“兄弟,你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中年人楞了一下,而后也反应过来,自己给的价,的确是有些低了:“那,是三千?”
方财厚收回指头,吐出三个字:“三万!”
“什么?”中年人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愤怒:“就是皇帝用的茶壶,也不过是几万,这么一个茶壶,你竟然要三万!?”
随后,把刚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进了皮包里面,直接扭头走人。
方财厚慌了神,连忙站起身追出去:“兄弟,三万不行,咱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你别走……”
中年人直接上了门外的宝马车,临走留下两个字:“奸商。”
过了一会儿,方财厚走了回来,垂头丧气说道:“唉,谁说的有钱人都是傻帽,这生意,真不好做啊……”
看着方财厚坐下,方舟上前一步:“大伯,我妈病了,今天来,是想和大伯借点钱。”
方财厚瞅了方舟一眼,咳嗽两声,淡淡说道:“方舟啊,这做生意呢,讲究的是一个财运亨通,现在店里的生意正红火,可不能散了财。”
“要不然,你再多等等?”
方舟看着满脸横肉的方财厚,无奈叹息一声
下午,古玩店里又陆续有几波人进来,不过因为方财厚的贪心和货品的瑕疵,最后生意都没有谈成。
方舟等的越来越心焦,母亲还在医院躺着,晚一分借到钱,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
“大伯,我妈需要尽快手术,实在要不行,您还是先借给我点钱……”
方财厚一皱眉,语气不悦:“我说的是普通话吧?要是把钱给了你,我店里的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能等你就等,不等你就走。”
方舟只能闭上嘴,除了方财厚,他想不到再从哪里借钱。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文化市场的街道上人丁稀落,不少店铺都准备关门。
方舟慢慢走到方财厚的面前,又开口说道:“大伯,现在店里没人了……”
方财厚泡好一杯茶,微抿了一口,斜瞥了一眼道:“方舟啊,按道理来说呢,你爸进去了,你妈又得了病,大伯是应该借你们钱。
可是你也看到了,虽说大伯有这么一间铺子,但根本卖不出东西,钱,都砸在货品上了,现在,也只是在强撑。”
说着,方财厚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千块,拍到方舟的面前:“这钱就是大伯一个月的流水,都给你了。”
方舟看着柜台上的一千块,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当初他父亲为他介绍金主,跑关系,光是那段时间,方财厚就赚了不少钱,可现在,竟然只拿出一千块!
“大伯,当真没有钱了吗?”方舟咬紧牙关,缓缓说道。
方财厚吹吹茶水上的热气,摇摇头:“你这孩子,我说没有就没有了,怎么,你还能把手伸进我兜里来看看?”
方舟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既然这样,先前老宅的拆迁赔偿款有一百万,我父亲一分都没有要。”
“现在,你还一半给我们!”
方财厚一愣,随后直接说道:“不行,这拆了主屋的钱,怎么能送到医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