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锦娘颤颤巍巍走到了尘面前,流着泪抚摸着了尘光秃秃的头。
“大王!此生能遇见你,同你相爱一场是锦娘几世修来的福分!老天待我不薄,让我还有子望这样好看又懂事的儿子!”
锦娘向子望张开双手,子望扑进娘亲怀里。
“孩儿!让娘亲再好好看看你!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娘亲这是在向父王和自己道别吗?明明两母子分开五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相认,子望怎会同意与娘亲再次分开。
“不要不要!这些年孩儿孤苦无依地长大,没有一刻不思念娘亲!娘亲你怎么忍心再次丢下孩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上!”
子望说得没错,父王已经弃家追随菩萨而去,娘亲再投入轮回。这世上就再无亲人!
“柳锦娘!时辰已到,速速同我回地府面呈阎王!”黑白无常再无法耽误时间。
黑白无常拿绳索套住锦娘,子望岂肯相让,掏出软筋就要开打。
了尘一抬手,软筋就乖乖地飞进了他的手里。
“子望!你娘亲走过黄泉路,喝过孟婆汤,就能开始她新的生活!你若强硬把她就在身边,她只是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了尘知道子望心里不甘和痛苦,可是六道轮回,各有去处,一点无法勉强。
曹匪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跑到子望身后牢牢抱住:“子望,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小葵也站了出来:“了尘禅师说得没错!如果失去了投胎的机会,锦娘婶婶就再入不了六道轮回!你这样做不是孝顺而是害了她啊!”
曹圭也劝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用不分开的一家人!”
听到这些,子望才放弃了挣扎,无力地跪倒在地:“娘亲!”
锦娘看着曹匪一家很是欣慰,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帮着爱护儿子。
“子望!再见!娘亲永远爱你!”扔下这句话,锦娘心甘情愿跟着黑白无常走向黄泉路。
“娘亲!”子望还想跟去,却被曹匪和曹圭牢牢按住。
了尘跟随着锦娘的脚步走过黄泉路,来到忘川河上的奈何桥。
奈何桥上孟婆递给锦娘一碗可以忘却前世的“孟婆汤”。
锦娘看着黑白无常问道:“阴差大人,我可以不喝吗?”
“不能!”孟婆冰冷地回答,“进入轮回之前必须喝下孟婆汤忘记前世记忆!”
锦娘回头最后一次看向心中的爱人,在心里默默说道:大王,永别了!随后含泪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看着锦娘喝下孟婆汤,了尘也算送了爱人最后一程。
了尘最后的一滴红尘泪滴入了奈何桥下的忘川河。
净月庵里的子望痛哭流涕有多久,曹匪一家就陪着他有多久。
最后子望决定带着娘亲的遗体回到她的家乡风波城,把她埋在故土。
曹圭本想陪同子望一起,却被子望拒绝了。
这些事情子望不希望他人插手。再说小葵的成人礼近在眼前,曹圭应该留在小葵身边。
既然子望不允,曹圭也不好再多言。
小葵生日当天,雨花宫张灯结彩,布置一新。
本应该高兴的日子,小葵却心事重重。
时值寒冬,雨花宫本没有腊梅,曹匪特意命人移植了好几棵。红的黄的腊梅花争奇斗艳,香气袭人。
午膳,曹匪没有让下人动手,而是亲自同曹圭做了一桌子的菜。
曹圭邀功似的对小葵说道:“小妹,这一百年来都是你做饭照顾我和老爹。今天我俩特意做了这一桌好菜,你尝尝看可还喜欢。”
这可把吭哧和青青高兴坏了,这么大一桌好吃的,鸡鸭鱼,牛羊猪样样齐全。
寿星还没吃呢,两树精就迫不及待先动起了嘴。
急得曹圭一巴掌把两树精拍到桌子上:“你们两个小东西怎么这么没规矩!”
“好了好了!阿哥,这么多吃的就让他俩先吃吧!”小葵才不计较这些。
一家三口加两树精正吃得高兴,小葵却默默放下了筷子。
曹匪好奇地问道:“女儿,你怎么了?不和胃口?”
“阿爹、阿哥、吭哧、青青你们看外面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多漂亮啊!”小葵看着门外飘飘洒洒的雪花说道。
大家刚才还没注意,小葵一说才发现,真的下起雪来了。
曹匪说道:“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七王子已经十六岁了,我想很快我们就能把国家重任交给他,离开夜郎国了!”
“欧耶!这王宫真是太闷了,哪里有人间有趣可爱!”曹圭真高兴能重新上路。
“不过我们还要等子望回来!我们不是答应过他做他一辈子的亲人?”曹匪说道。不知不觉中子望渐渐融入了曹家。
忽然,小葵站了起来,默默走到院子里,背对着大家!
天知道,小葵此时的内心有多纠结,她顿了顿,还是抬起了手。
只见她屏气凝神,气沉丹田,双手平举,手掌相对合在一起,而后说了一声:“变!”
好一会儿,小葵才敢睁开眼睛,一切如常!小葵不知在心里祈求了多少遍,自己能变出九尾狐的真身,可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她蓦然回头:“阿爹,我不是九尾狐族对不对!”
小葵这一句,吓得曹匪和曹圭还有吭哧措手不及。
曹匪跑到院子里:“女儿,你瞎说什么呢!许是你妖力不足,才变不狐狸真身!快同我进去,外面天凉,可别冻着!”
“阿爹,你别骗我了!我曾经以九尾狐族的身份觐见观音菩萨,可是菩萨身边的龙女尊者却斥责我说谎。那时小葵就有所怀疑,今天我才确信,龙女尊者所言不假。”
曹匪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阿爹,告诉我真相!”
曹圭连忙跑出来帮忙解释道:“小妹,咱们娘亲是海棠仙子,你一定是随了娘亲!”
“小圭别说了!”曹匪打断道,“小葵已经成年,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曹圭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言语。
“真相?吭哧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青都听糊涂了。
“别说话!听老爷说吧!”已经不需要吭哧解释。
“你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一百零八年之前,也是一个下雪天。我在屋外不远处发现了还在襁褓中的你!”
虽然小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真相的她还是无法承受。
除了眼泪,她没有其他发泄的窗口:“我是谁?我从哪儿来?”
没有人能回答小葵这个问题。
一无察觉的青青大概是这里面最最吃惊的那一个。
“吭哧哥哥,老爷说的都是真的吗?”
“哎!”吭哧叹气摇头,十分无奈。
看来这都是真的了,可怜的小葵小姐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啊!善良的青青不禁也跟着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