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怎么了?”张翠翠和李白离去后,感受到握着自己那那双大手颤栗一下,抬头一看便看见李白嘴角的猩红血迹,担忧问道。
“没关系,是好事。”李白另一只手擦去血迹道。
“好事?”张翠翠不放心。
李白道:“是好事。”
张翠翠听着李白的话不像是说谎,便不再追问。
张翠翠问道:“我们去哪儿?”
“接着去找吃的,有些饿了。”李白道。
张翠翠这下完全放下心来,有伤病怎么还会惦记着吃呢?可她不了解李白,李白是能做到的。
“刚才那个老头在算卦吗?”张翠翠问道,“义父,这世上算命的人说的话是真的嘛?”
“有真有假。”李白笑道,“说不定就让人蒙对了。”
“我总觉得那些算命的都是骗子。”张翠翠道。
“可不是?”李白道,“不是骗别人,就是骗自己,连老天也要骗一骗。”
“老天爷怎么会被骗呢?”张翠翠笑道,“他老人家站的这么高,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吧?”
“那可说不定。”李白道,“床帏之事隔着一层帏纱,里面做的事老天爷就看不见。”
张翠翠脸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位义父为老不尊。
李白也自觉失言,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找找陶老头问问,总好过我们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嗯。”张翠翠点点头,又自言自语一般道,“我看着那个地痞和昨天有些不一样,比那个公子哥男人许多。”
李白看着小丫头沉思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贫民区的那片地方,黄立先把破碎的龟甲重新珍藏起来后,再次舒缓一口气,心里的那份惊悸才慢慢放下,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自己算了这么多年卦,头一次动了去拨一拨龟甲里的铜钱的念头,竟至于让老天这般敌对,黄立先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当时似乎要被老天的一道目光扫过来,这一道目光能比泰山还重,要把自己手里的龟甲压下去,把自己也压趴下。正当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抽出剑来,挥出一道剑光把那目光斩断,那剑光锋芒真是锐利,比老天的目光还要刺眼,不过剑光斩了目光之后也黯淡下去,似乎也受到了伤害。黄立先总算得以能动了拨一拨铜钱的念头,恰巧这龟甲就承受不住了,碎裂之时,千钧一发之际,黄立先总算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给拨了一小下,总算是成功了。
人力可胜天力?黄立先不知道,自己这番逆天改命的作为能否有效,邓豹那几个孩子能否避免死在边关的命运,但答应了邓豹,邓豹要去便也去吧,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兄弟两个,老大邓芝力杀数十蛮族后战死,但愿这个邓豹能有一年活着回来。黄立先看看被放在匣子里的龟甲,目中露出不舍和愧疚,自己五岁那年,在家乡的一条河边洗脚时,一只黄金色的玳瑁爬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刚想把这只玳瑁捧到手里去看看,结果玳瑁身体一道流光消逝,只剩下了一个厚厚的龟壳在他自己手上。
陪伴了我这么些年,也真不容易。黄立先想起教给自己卜算的那个道士说的话,大概这只玳瑁便是你的前世吧。
前世吗?黄立先微微一笑,合上了匣子。
李白打听到了陶沔所在的那家妓院在何处,和张翠翠一起去了那里,快到了的时候,小丫头越来越不肯迈步子了。
李白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便在这里等我。”
张翠翠赶忙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李白笑了笑,去了那家门庭若市的妓院。
妓院李白去过无数次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婉拒了揽生意的几个姿色中下的女子,李白首先听到了陶沔的琴声,然后望过去,果然瞧见这老头在一堆乐师中间,毫不起眼,无心无力地去弹琴给这些不懂欣赏乐声只懂欣赏美色的公子哥听。
李白笑了笑,坐在一个座位上听着,陶沔瞥见了李白,当下指下力道大了几分,整支乐队的格调瞬间提升一个档次,就连应和起舞的女子跳得也更欢快了。
老头给李白使了个无奈的眼色,李白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等着就是。
又弹了两首曲子,舞女也要休息的时候,陶沔走了过来,笑问道:“你怎么没带那小丫头来?”
“她哪里好意思进这里?”李白笑道。
“你怎么来了?”陶沔问道。
“小丫头问你,这邹城哪里有好吃的。”李白问出自己的心里话。
“哪里有好吃的?”陶沔寻思半天道,“邹城这小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城北的一家饺子馆做的饺子还算不错。”
“那就好。”李白道,“我这便去看看。”
“你们还没吃饭?”陶沔问道。
“没有。”
陶沔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白看了一眼那边冷冰冰地训斥一个做错事的女子的鸨母问道:“她能放你出去?”
“我刚才帮她把一天的钱都挣了,她能不放我出去?”陶沔道,“敢拦着我,我就去别家。”
陶沔刚才一曲,让那些舞女能展现出比平时好十分的舞姿和身材,比平常更能吸引那些色迷迷的公子贵人,刚才的舞女都被点卯了。
果不其然,陶沔大摇大摆地跟着李白出去,那鸨母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陶沔见了张翠翠抱着剑站在一处阴影下,凑过去笑嘻嘻地道:“小丫头站在这里抱着剑,还真像位女侠了,你看看,不少人都看你了。”
“看看去!”张翠翠不以为意。
“陶老爷子竟然亲自出来带路了?”张翠翠弯起眼睛笑道,“看来我面子不小。”
“你小丫头倒是不见外。”李白笑道。
“不见外好。”陶沔搓搓手道,“走,老头子带你去吃饺子。”
“饺子?好啊!”小丫头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三人来到陶沔所说的那家饺子馆,饺子馆的掌柜是一位极干净利落的女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算是风韵犹存。
“这女子坚强的很,家里的男人死后,独自开了这家饺子馆,硬是做出了名气。”陶沔道,“因为人家用料好,实在又地道,人也好,就连蘸的醋都好!”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李白笑问。
“不要乱说。”陶沔正色道,“这么位女子,应该得到尊重和敬佩的。”
“是。”李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