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让郝雨涵回房休息,和魏颢一起进了岑勋的专属客房。
魏颢看着房间里布置的还不错,问道:“师父,为什么这个饭馆是你的名字命名?”
“这个饭馆算是我和这个掌柜的合资所开,这个掌柜的是我的兄弟。”李白坐在黄花梨木做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而且这家饭馆的菜谱都是我写的,我也是才知道这个岑勋竟然饭馆名字竟然用着我的名字。”
“师父你还会做饭?”魏颢惊讶地问道。
“嗯。”李白点点头。
魏颢看着李白的眼神更热切了,道:“师父教我厨艺吧!”
“我不是你师父。”李白觉得魏颢的眼神有些瘆人,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宝贝不成?
“再说你到底想学什么?”
“我什么都想学。”魏颢道,“只要师父肯教,无论什么,我就肯学。”
“你真的想学?”李白问道。
“嗯嗯!”魏颢重重地点点头。
“那你想想学什么,记住了,想好了啊。”李白道,“我只教你一样。”
魏颢苦着脸,心里想着,师父会的这么多,我该学什么呢。作诗?剑术?厨艺?医术?卜算?魏颢什么都想学。
李白看着苦苦思索的魏颢,扬起嘴角,真是贪心。
李白就让魏颢干想着,一杯一杯地喝着热茶。
过了一阵子,岑勋打开房门,笑道:“久等了。”
李白站起身,他看见岑勋身后还跟着一人,向岑勋投去询问之色。
岑勋介绍道:“这位是宋之悌宋将军,宋将军,这就是我说的李太白了。”
李白行礼道:“原来是三宋之一的宋将军,太白见过将军。”
宋之悌行礼道:“我是个粗人,李公子不必多礼。我早就在蜀中担任节度使时,就听过你的名声,今日一见,李公子果然是飘逸不凡。”
李白笑道:“宋将军谬赞了,人人都知宋家三子个个不凡,令尊宋令文生有三子,长子宋之问诗情无双,开辟律体诗二子宋之悌,武艺无双,骁勇过人三子宋之逊,精于草隶,为书法大家。三子各得父一绝,成为美谈。”
宋之悌摇摇头,道:“都是虚名而已,而且我不太想谈起我大哥。”
李白知道,宋之问被玄宗赐死,而且恃宠而骄,为人狭隘,虽有诗才但好奢靡,倒是和这宋之悌的为人相差甚远。
“是太白唐突了。”李白道歉道。
“太白言重了。”宋之悌道,“只是我那个兄长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启齿,为家族蒙羞。”
“好了,大家就不要站着说话了。”岑勋道,“都坐下,我去催催下人送上酒菜来,我们几人好好喝上几杯。”
几人点点头,看着岑勋出去。
李白和宋之悌坐下,宋之悌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魏颢,见过宋将军。”魏颢起身行礼道。
“原来是你。”宋之悌笑道,“那个考中探花却拒不接受,反而去王屋山隐居的怪才。”
“我只是觉得还太年轻,不适合做官而已。”魏颢脸红地笑笑。
李白摇摇头,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个性。
“那你怎么跟着太白了?”宋之悌问道。
“我要拜太白先生为师。”魏颢道。
“是吗?”宋之悌笑道,“那你可是找了个好师父。”
李白摇摇头笑道:“我还没打算收你呢。”
“师父你不是说我想好了学什么就教我吗?”魏颢着急地问道。
“你想好学什么了吗?”李白问道,“可别着急做决定啊,先不说我这些微末本领本身就有若有强,而且还关系着你的将来。”李白看着魏颢沉不住气,就要胡说,提前拦住他。
“嗯,年轻人,这种事还是要想好了。”宋之悌道。
“将军怎么会在江陵?”李白问道。
“原来的裴将军发配边境戍卫,我就被调到这里了。”宋之悌道,“我早就听说了江陵肆虐的乌神教,竟然举起造反的地步,可是太白你一手解决的。你把江陵百姓从悬崖边缘拉回来,这些百姓都很感激你呢!”
“并不是我一人所为。”李白摇摇头道,“还有夏子禅,司马承祯,还有我故去的挚友。”
“我知晓此事。”宋之悌道,“你那位挚友舍己救人,令人敬佩。”
“师父,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平乌神教的?”魏颢好奇地问。
“早先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想听听当事人所述。”宋之悌道。
“我其实不愿意提起此事。”李白叹道,“每提起此事难以避免想起我那位挚友。”
“我帮你说就是。”岑勋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阿福端着菜。
岑勋放下酒坛,“我来说也无妨,太白跟我讲过此事,太白你在一旁查缺补漏就是。”
“把菜都上完你就下去照顾其他客人吧。”岑勋对阿福道。
“是。”
“当年太白和我们的故友吴指南一起来到江陵,打算去看云梦泽……”岑勋讲述着李白说的往事,李白在一旁默默地喝着酒。
当岑勋讲到吴指南病重,整个江陵城无人愿意售药时,魏颢一拍桌子怒道:“这群无知愚昧的人,救他们做什么!”
“魏颢!”李白喝止他道,“那你就也成了他们,千万不要做这么愚昧的人,假如你真的成了我的弟子,我就唯一希望的是你不要是这样的人。”
魏颢一屁股坐会凳子上,摁住头道:“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还救他们干什么啊?”
李白伸出手,犹豫了下拍拍他肩膀,道:“正因如此才要救他们,救的不只是一条人命,还有人心。”
宋之悌长叹道:“当年我在安西和突厥人作战,天寒地冻,将士们都没有一件厚的衣裳,也没有足够的粮草。那时候我的偏将问我,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那些人在后方花天酒地,取暖作乐,这是为了什么啊!”
李白等人听着宋之悌颤抖的声音,都喝了一大杯酒,似乎想要用着烈酒浇灭心中的怒火,咽下堵在胸口的那块石头。
“我告诉他,我们不是为了他们战斗,而是为了我们的朋友家人,我们家人的家人,朋友的朋友。我告诉他们那些人只是少数,我们保护的是无辜的百姓。”宋之悌道,“魏颢,你要知道,这些百姓有太多是无辜的。”
魏颢眼睛红通通的,道:“可我们的朋友家人,也很无辜啊。”
“魏颢,千万不要自私。”李白道,“倘若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只为自己,就没有人去照顾你朋友家人的无辜。我们做的正是照顾别人的无辜,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被我们唤醒,去照顾我们的无辜。”
“说的好。”宋之悌和岑勋齐声道。
“干杯!”
魏颢喝了酒道:“悠悠乱世,何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