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尝尝。”李白掰下两只后腿给孩子们递过去,“小心烫。”
两个小家伙小心拿着大兔腿,尝了一口,平阳道:“好吃啊,好香啊。就是味道淡了些。”
“这里没有盐巴,只能有些香草代替。”李白道,“觉得还不错就吃吧,味道是淡了些。”李白尝了一口道。
两个孩子还是吃了一个大兔腿,又一起吃了一个后腿,李白吃了一个兔腿,将剩下的用荷叶包起来,一起带上了山。
山中的寺庙钟声传过来,两个小家伙听着山中回荡的钟声,平阳道:“父亲这是钟声。”
“对,山上有一座庙宇。”李白道,“规模还不小。”
“寺庙,我们还没去过呢。”伯禽道。
“是啊。”平阳也颇为好奇。
“那就去看看。”李白道,“里面还有你们一位伯父,还有一个风趣的圆未师父。”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山,两个孩子若不是想去看看寺庙的动力,只怕就要累倒在山上,李白鼓励着孩子,轮换着背着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山。
终于看到了寺庙的大门,两个孩子喜道:“终于到了。”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寺庙门口,对驻守的两个小沙弥道:“两位师父,我想进庙上一炷香。”
两个小沙弥奇怪看着李白道:“今日不是允许香客进庙上香的日子。”
“我远道而来,除了想上柱香外,还想拜访贵庙两个故人。”李白客气道。
一个胖一些的小沙弥打量着李白问道:“这位施主,不知道你要找谁?”
“圆未师父。”李白道,“说起来,我叫他一声师叔。”
“圆未师父?”另一个小沙弥道,“圆未师父已经在三年前圆寂了。”
“圆寂了?”李白想起那个弥勒佛一般的和尚,竟然已经走了,有些恍惚。
“你还有什么故人吗?”胖沙弥看着李白眼神的悲伤不似作假,接着道,“若是你没有认识的了,就得等到寺庙开放接待香客的日子了。”
“有,另一位俗家时是我的堂兄。”李白想了想,“法号应该是叫做明正。”
“你是说明正师叔?”瘦些的沙弥惊讶道,“他是你堂兄?”
“是怎么了”李白觉得这两个小和尚的表情有些异样。
“那是我们的主持。”胖沙弥道。
“堂兄做了主持了?”李白心里不知道为他高兴,还是为他悲伤。
小时候和自己一起放纵玩耍的,甚至十几岁就去了青楼的堂兄,竟然出家做了主持,谁能想到呢?
“劳烦通报。”李白行礼道。
“只怕师叔不会见你。”瘦沙弥道,“师叔不接触俗家之事,之人。”
“还是向师叔通报一声吧。”胖沙弥道,“这位施主稍等。”
“多谢。”李白在门口带着两个孩子静静等着,胖沙弥进了门,平阳和伯禽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们怎么没有头发啊。”伯禽低声问姐姐。
“他们是和尚,和尚没有头发的。”平阳小声回应。
“那他们到了冬日不冷吗?”伯禽看了一眼瘦沙弥,似乎怕被他听到,“他们头好亮啊。”
“可不是。”
李白听着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由得笑笑,真是天真的孩子。
胖沙弥过了不久,气喘吁吁地回来道:“师叔说请你在佛堂等候。”
“多谢。”李白再一行礼道。
李白跟着胖沙弥进去,进了门口,看着古松林立,佛堂建筑上空飘着不绝青烟。
还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李白心道。
“师叔就在里面。”胖沙弥双手合十低头道。
“多谢。”李白颔首道,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了佛堂。
两个孩子第一次进佛堂,对高大的佛像,怒目圆睁的金刚,还有青烟笼罩下压抑沉闷的气氛,有些害怕,不由得攥紧了拉着李白的手。
李白感受两个孩子的惧意,也握了握两个孩子的手,示意他们不必害怕。
李白看着坐在蒲团上,背对自己的老者,道:“堂兄。”
“施主。”那老者道,“我已遁入空门,还请施主称呼我的法号吧。”
“明正师父,别来无恙。”李白声音有些发颤道。
李白明显看着老者佝偻的身子颤栗一下,明正道:“平安无事。”
“我带了我的儿女。”李白道,“堂……明正师父,你要不要看看。”
“我已经看见了。”明正声音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态,其实他也比李白大不了多少,“你们来时,我已经看到了。一儿一女,很好。”
“明正师父,”李白道,“你还好吗?”
“贫僧遁入空门,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一心向佛。”明正道,“劳烦施主牵挂了。”
“那就好。”李白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道,“可否让我为佛祖上一炷香?”
“施主敬佛,当然可以。”明正道。
李白上前,从外面拿了一炷香,回来走到佛像前的香案上,双手举着香手放在额头上,拜了几拜,上了香。
李白转身,看着明正,堂兄,李贾。
枯如松枝的双手,瘦骨嶙峋,青筋如蚯蚓般凸起,脸上的表情,和善而与世无争,皱纹从眼角拓展。
“施主,皮囊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明正始终闭着眼道。
“我看的不是佛,是成佛之前的皮囊。”李白道。
“施主说笑了。”明正睁开眼,看了看李白,低声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开怀道,“长大了。”
李白笑笑,道:“明正师父,告辞了。”
“施主慢走。”明正喊了声佛号,低下头重新闭上眼。
李白带着孩子走远,明正敲着木鱼,低声道:“白,愿你和家人,永远安康,无忧无虑。”
“父亲,刚才就是我们的伯父吗?”平阳问道。
“是啊。”李白道,“怎么了。”
“伯父没有看我们,怎么说看过我们了?”伯禽道。
“你们伯父已经用心看了。”李白道。
“伯父在那么个黑暗的地方,不害怕吗?”平阳道,“伯父看着远远的,可是我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你们伯父虽然出了家,但还是你们的伯父。”李白道,“你们伯父身子虽然在黑暗的地方,但是心里却很亮。”
“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李白笑道。
“父亲,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平阳道。
李白想了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去哪里。
绵州?李白有些不敢去见琰姐姐,可是去塞外是要经过那儿。
“我们先去江油城。”李白道,“那里埋葬着你们祖父一家。”
“祖父?”
“是你们祖父的兄长,我的大伯。”李白解释道。
“嗯。”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父亲,祖父家里没有人了吗?”平阳问道。
“没了,你们刚才见到的,是你祖父那一脉最后一个人了。”李白黯然道。
“好可怜。”平阳道。
“是啊。”李白道。
李白驾着马车,来到了江油城。
“天黑了,我们去寻一家客栈。”李白道。
“父亲,这里有没有好吃的?”伯禽问道。
“你这个小吃货。”李白笑道,回忆起来,“应该有吧,我小时候经常吃一种糕饼,还有一些小吃,等我们落下脚,我带你们去看看。”
“哦!”两个孩子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