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凭着记忆,在被群树环绕的落月泊一角找到了父母的坟墓。
李白环视了一遭落月泊,最后目光锁定在两座矮小的土丘。“跪下。”李白跪了下来道。
平阳和伯禽也跪了下来。
李白扣了一个头道:“父亲,母亲,孩儿来看你们了。”
“祖父,祖母。”两个小家伙轻轻地道。
“父亲,母亲。这是我和萱儿的孩子。”李白道,“孩儿这些年过得还不错,认识了一个好女子,遇见了一户好人家,只是孩儿福薄,没能守住这份幸福。萱儿走了,您们在那边若是遇见了她,就会知道孩儿的眼光有多好了。”
“父亲,母亲,孩儿想你们了。”李白又磕了一个头,顺势把眼泪咽下去。
两个孩子听着李白的话语,虽然不大懂,但感受到了李白身上的那股子悲伤之意上,也忍不住滴下眼泪。
“父亲,母亲,这是平阳。”李白对着两座坟墓介绍道,“平阳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子。”
“这是伯禽,伯禽是个能吃苦,很坚韧的女孩子。”李白道,“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比我小时候强多了。”李白笑容中带着泪,把两个孩子夸了一遍。
“平阳,伯禽,记下这个地方。”李白道,“日后你们娶妻,嫁为人妇,有了孩子后,也要带着他们一起到这里拜祭。告诉你们孩子也要带着他们的孩子来拜祭,世世代代不要断绝。”
“是,父亲。”两个孩子道。
一阵风吹来,吹着三人的头发,像是有人温柔又爱怜的抚摸一般。
“我们走吧。”李白起身,把两个孩子也扶了起来。
两个孩子没有说话,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李白把他们抱上马车,驾着车渐行渐远。风吹得落月泊的树摇摇晃晃,似乎在挥手……
李白带着孩子们回了李昭的庄园,已经过去了十多日了。
“事情都办完了?”李昭问道。
“该见得都见了。”李白道,“就差我们李家的祖地了。”
“嗯。”李昭道,“明日父亲便会带着我们去,今日你们好好休息。”
李白点点头,两个孩子这段时日跟着李白东奔西跑,也确实累坏了。
第二日,李白便带着孩子跟着李弘一家去了李家的祖地,大伯一家,还有李白的祖父曾祖等几代人都埋葬在这里。
“等我死了,也是要埋葬在这里的。”李弘看着古松林立的李家祖地唏嘘道。
这里的坟墓都修缮的很好,每一座都有墓碑在,上面介绍着每座坟墓主人的身份。
“父亲。”李昭叫了一声,不想让父亲说这些丧气话。
“怎么了。”李弘很是看得开,笑道,“人都是有一天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叔父们还会不会回来。”
“不可强求。”李白道。
“是啊。”李弘道,“如今天各一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弘带着所有李家人,逐一拜祭了李家的先祖。李白告诉平阳和伯禽两人,这个地方,也要记在心里的,日后要派后代子孙来拜祭的。
拜祭完李家的列祖列宗后,一行人便回到了李家庄园。
“白,明日跟着我们一起回到泾州吗?”李昭问道。
“不了。”李白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岳阳一趟,之后便带着平阳伯禽回到安陆了。”
“嗯。”李昭点点头,道,“有时间多来泾州来玩,我们一家人多聚聚。”
“好。”李白笑着点点头。
一夜过后,李白便和李昭一家分离,李昭一家回了泾州,李白则依旧驾着马车,去了绵州找到吴念,去把吴指南尸骨迁回来安葬。
离别时,平阳和伯禽倒是和李昭的儿女很舍不得,尤其是李阳那孩子,哭得厉害。
李白接过了吴念,一起去往云梦泽。
一路上,李白和吴念相谈的机会不少,吴念请李白说一说其父母的过往,李白便把自己认识琰姑娘起,到和吴指南一起到了云梦泽和乌神教做对而死的过往说了一遍。
“母亲这么爱父亲,为何还要他跟着你一起去云梦泽呢?”吴念道。
“正是因为爱,所以才尽力满足你父亲的愿望。”李白道,“你们母亲是个善解人意的聪慧女子,所以才懂得你父亲。”
“父亲自己的病情这么重。”吴念道,“若是不插手这件事就好了。”
“是我。”李白道,“不该去掺和这件事的。”
“真要是遇到了这种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吴念默然道。
“你和你父母很像。”李白道。
接下来李白和吴念话变得多了起来,李白考校了吴念的才学功底,还让他做了几首诗,发现吴念的底子还是不错。起码是熟读经书子集的。
李白把自己的经验给吴念说了说,算是教导,越是和李白交谈,吴念越是惊叹于李白的才学之深。
“作诗也是要熟读百家经典的好,了解了百家典故,才会在作诗的时候对那些典故信手拈来。”李白道,“不至于闹出笑话,或者是有不准确的地方。”
吴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问道:“可是,只是您是怎么会把所想所看所写的,和那些典故联系起来呢?”
“这个也是要熟悉之后,才好做到。”李白道,“另外,需要你融入感情,不要做无病呻吟。还需要一些想象力。”
“是这样。”吴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吴念做了诗给李白看看,李白给出建议之后,吴念便逐字逐句地修改,有时候一句诗完全改动了。
就这样,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云梦泽。
李白给吴指南的坟墓迁到了高处,还有记忆,很快找到了吴指南的坟墓。
李白到达时,和吴念都看到了坟墓前后各种着两颗古松,坟墓后还有一座小小的屋子,像是一座祠堂。
“那是什么?”吴念问道。
“我也不知。”李白道,“过去看看。”
李白带着孩子和吴念一起进了那座屋子里,发现那果然是一座祠堂,正前的香案,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吴公指南之牌位。
李白看着牌位后的上方,一座人像立着,眉眼间,和吴指南有一些相像。
吴念身子不住地颤抖,问李白道:“这是给家父立的祠堂?”
李白闭上眼,点点头。心里对那些人,很是感激。
“父亲!”吴念跪下磕头道。
“你们是?”一个老者从外面走来问道,他听见了吴念刚才的叫声。
李白转过头去,行礼问道:“敢为这座祠堂是何人所建?”
“是我们村子一起修建的。”老者怔怔道,看着李白的样貌有些熟悉。
“多谢了。”李白深深行礼道。
“刚才这位公子是叫吴公父亲?”老者问道。
“没错,吴指南正是家父。”吴念泪目道,原本,他还是埋怨父亲为何多管闲事,连自己的面都没有见到。可是见了这座祠堂之后,吴念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是这么愚蠢!父亲的伟大,没有给自己,但是给了这些当时需要他帮助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