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囡囡回过神来,实话实说道:“主要是铸造这个”
“炮管。”赵昺道。
“对对。”囡囡点头道。“就是铸造炮管有些难度。”
“难度大吗?”
“嗯。”
听囡囡说出这个“嗯”字,赵昺的心也沉了下来。
赵昺想造的这款炮,是冶金和机械加工不怎么发达时代的最好的标配。他不想造出那种实用度不高、或者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所以对炮的重量、射程、炮管能承受的压力等等都提出比较高的要求。他知道,这样一来,对材料和工艺的要求也必然会提升。
他正想着是不是降低一些要求时,却听囡囡开口说话了:“我在想,如果用铁铸件,那么炮的重量就降不下来,再加上工艺也跟不上去,闹不好还会发生炸膛。解决的办法,一是采用青铜做材料,铸造铜质炮管,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铜来铸炮呀。
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钢铸造,既结实,又轻。但是,我们现在用在燧发枪钢件上的那点钢是靠锻打打出来的,那样的一点产量,一年也铸造不出一根炮管。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提高冶炼技术,大量生产出好钢。”
赵昺听了又惊又喜。事情何尝不是如此?后世的火炮大发展,都不是建立在炼钢技术的极大提高之上?
囡囡能看到这一点,不愧是奇女子。
他马上抱着极大的希望问道:“囡囡,你有提高钢产量的办法吗?”
“没有。”囡囡摇摇头道。“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需要铁匠师傅们一起努力才行。”
赵昺失望了。但转念一想,知道是自己对囡囡的期望值太高了。人家不过是铁匠的女儿,说起来,连个正经的铁匠也不是,怎么解决得了大规模炼钢这样的事情?是得组织一批懂冶炼的工匠一起攻关,如果拿下炼钢这个环节,凭囡囡的聪明,一定能造出火炮。
赵昺对于华夏历史上炼钢技术是了解的。春秋时期就有炼钢工艺。当时的刀剑品质世界领先。公元一世纪,欧洲人普利尼曾经说过“虽然铁的种类多而又多,但是没有一种能和中国的钢比美。”
中国最早的炼钢流程:先采用木炭作燃料,在炉中将铁矿石冶炼成呈海绵状的固体块,待炉子冷后取出,这叫块炼铁。再用块炼铁作原料,在碳火中加热吸碳,提高含碳量,然后经过锻打,除掉杂质又渗进碳,从而得到钢。这种钢,叫做块炼铁渗碳钠。
此后,古代工匠又发明出百炼钢工艺。就是将块炼铁反复加热折叠锻打,使钢的组织致密、钢体的成分更加均匀,减少杂技,从而提高钢的质量。
此后,又出现“炒钢”。
所以,他深信,只要充分发挥工匠们的聪明才智,是定然能够冶炼出足够生产炮管的钢来。
赵昺于是道:“好,就按照囡囡说的,我们马上召集一批能工巧匠,组成攻关小组,不计成本,研究冶炼钢的生产。朕相信,我们一定会获得成功。”
说到这里,赵昺转身对苏刘义道:“苏卿家,此事就由你牵头吧。”
又对囡囡道:“囡囡也参加。”
“好。”苏刘义和囡囡答应道。
葛鄚之率领的船队到达泉州海面时正值黎明时分。此时,葛鄚之早已起床,正跟带领五百名士兵的校尉伍嘉成站在甲板上,眺望前方若隐若现出现在视线里的海岸线。
突然,他们发现前方出现几艘快船,正迎面向他们驶来。
“他们是奔着我们来的。”伍嘉成用手压了压挂在腰间的砍刀道。“我去把士兵们喊起来。”
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葛鄚之一把抓住伍嘉成的手道。“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先由我去跟他们打招呼。你告诉士兵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挑衅来者。我们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坚决不要兵戎相见。”
“好,我知道了。”伍嘉成答应一声,匆匆跑开。
快船很快来到船队跟前,当先一艘快船上,站立着一个个子高大的年轻人,高高举起一只手,大叫:“停船,接受我们的检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检查我们的船?”一名船员大声地道。
“哈哈哈”从那条快船里面爆发出一阵大笑。
“真他娘的搞笑,老子还是第一次碰上有人要查我们的身份。”
葛鄚之听见对方傲慢的狂笑。心里突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难道他们就是泉州市舶司的人?
在接受率领商船去大陆销售工业区生产的产品之后,葛鄚之立即阅读跟元朝有关的材料,其中重点了解泉州市舶司的一切情况。得悉泉州市舶司的官员经常派人前去封堵他们认为有问题的商船,封存货物押送回港抵岸后如果他们认为问题严重经,会将全部货物监搬入库并对全体船员进行搜检看是否私自夹带违禁物品。
当然,如果是没有查出问题也会解除监视,放还货物。然后按照正常手续,对船上的货物抽分分作珍贵品和一般商品,对珍贵品十取一对一般商品十五取一。
“这些家伙太狂妄了,给他们一点教训,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伍嘉成已经重新回来,站在葛鄚之的身旁气愤地道。
“不可。他们都是泉州市舶司的人,我们要好生款待,切不可引发冲突。”葛鄚之制止道。
当然,葛鄚之嘴里说着好生款待,事实上根本不想这么做。
“喂,你们称什么老子,我们才是老子。老子离开大宋都已经有六七年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到底是谁?不说的话,老子就不进港口了,直接北上。”
“喂,说话注意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宋,是大元。”
那年轻人听对方说出不进入港口的话,说话才收敛了一些。
对方说不进入港口,这绝非随便说说。沿海港口又非泉州一家,他们只要掉头继续北上就是。而这样一来,不是白白损失一笔税收了吗?
而眼前的商船,显然规模不小。
于是那年青人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就是泉州市舶司的。”
“噢,原来是市舶司的啊,冒犯了冒犯了。”葛鄚之的态度马上缓和下来,抱拳拱手道。
“请停船让我们上去检查吧。”那年青人道。
“好吧。”葛鄚之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