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重新将所有行走在外的弟子召集回来的缘故,最近青云山上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有传闻,就连要在几十年前就派出去办事的掌门大弟子萧逸才大师兄都被召回了。
青云山大竹峰,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彩霞漫的时候。
大竹峰后,几乎一望无际的黑竹林在傍晚的微风中微微荡漾,迎着血金色的夕阳,仿佛一片金绿色的海洋。
大竹峰前,守静堂内。
田不易背负着双手,神色冷凝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迟缓。
这时,样貌秀丽端庄的苏茹走了进来,看到田不易那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柔声道:
“不易,你还在想中午的事吗?”
听到自家妻子的声音,田不易的刚要迈出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转过身来,看着相处多年的妻子,叹了口气道:
“焚香谷和鬼王宗的实力都不容觑,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两派赶尽杀绝,这等存在,就是我们老一辈的这些人,都无法应付,我内心实在不安啊。”
苏茹响起中午掌门师兄道玄真饶话,心中也不免一沉。
“事已至此,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且看日后吧。”
苏茹道。
“我忽然不想凡他们参加这次的大试了。”
田不易沉默良久,忽然道。
苏茹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丈夫那宽大的手掌,然后将脸颊靠在丈夫的胸膛之上,幽幽道:
“我也不想啊!”
“啊!!!”
“爹、娘,你们在干嘛?”
很是突然地,门外传来了田灵儿尖叫声。
顿时,田不易和苏茹两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闪电般地分开。
田不易整理了下衣衫,努力想要维持住在女儿和弟子面前的严肃模样,只是那微黑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难为情的红光。
门口,田灵儿两手捂着脸,手掌指间分开,露出两个一眨不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爹娘,眼神里,透露出难以抑制的笑意。
“爹、娘,这大白的,你们在干嘛啊!”
田灵儿捂着脸,露出眼睛,笑着走了进来,道。
在她身后,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正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苏茹羞恼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你娘我啊。”
田灵儿马上放下手掌,快跑两步走到苏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委屈道:
“哪有,人家都快把地板都踏碎了,是你和爹爹太专注了。”
田不易责怪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咳了一声,看着那高大的青年道:
“凡,有什么事吗?”
这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就是当年那个木讷内向的张凡。
如今他因为体质和体型趋于完美的状态,整个人变得十分吸引人,似乎散发出一种如仙如神的非人气息。
张凡恭敬地对着自己的师父拱了拱手,道:
“师父,六师兄回来了,不过他好像不太敢来见师傅,所以叫我来跟您一下。”
田不易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这位六徒弟,名为杜必书,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赌博。
但是他的资质倒是不错,在数年前突破了太极玄清道的第四层,达到了可以神念出游,御使法器的境界。
按照青云山的惯例,突破太极玄清道四层的弟子,是有资格下山下山寻找好的材料,炼制契合自身的法宝的。
本来,下山之前,田不易就已经跟他了,限他在一年之内回来。
没想到,他却硬生生拖了半年的功夫才回山。
“怕我责怪他?难道是因为没有及时回来这件事吗?”
田不易心道。
随后,他眉头舒展开,对张凡道:
“凡,把你六师兄叫进来吧,我不会责怪他的。”
张凡一愣,似乎有点不太相信,所以他再次认真地问道:
“师父,你真的?”
田不易没好气道:
“自然是真的,他能够平安回来便是好事,我无缘无故责怪他干嘛?”
“那弟子这就去叫六师兄进来吧。”
张凡表情有些怪异,真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会变得这么宽容。
很快,张凡便带着一个低着头的青年走了进来。
这个青年一进来,田不易的脸色就有点变化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老六,你的法器呢?”
他就是田不易的六徒弟杜必书,田不易看他两手空空,还以为他没有铸造好自己的法器,于是便问道。
“师…师父…,在这呢。”
那青年身子一抖,抬起头,尴尬一笑,道。
随着他的回答,三枚筛子从他怀中飞了出来,漂浮在他身前。
田不易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法宝,结果定睛一看,脸色不由得一黑,忍不住冷哼一声,怒道:
“不孝之徒,真是气煞我也!”
一旁的苏茹看了,也是摇头不已,笑着道:
“不易,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骰子就骰子吧,反正这法宝也是他自己用的。”
田灵儿依在娘亲的身旁,抿嘴偷笑着。
“罢了罢了,你这逆徒,只要你日后不要用这东西行骗,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最后,田不易对杜必书摆手无奈道。
对这个六徒弟,他本来还颇为期待,没想到他平时喜欢赌博也就算了,如今就连法器都弄成了这副模样,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师父,师娘,徒儿绝不敢做这等无耻之事,只是年前在南方赤水之畔找到了一棵千年三珠树,极有灵气。
但是其精华部分仅有一拳大,实在不足以炼制其他法器,于是弟子便雕刻了这三颗骰子,完全是一时兴起,决没有想到其他……”
杜必书脸色一变,连忙道。
“行了,我与你师父从来没有强迫你们与其他支脉的弟子一般炼制仙剑,只不过契合自身的法宝关系重大,你们自己要心行事。”
苏茹拉着丈夫的手,安抚着,然后转头对杜必书道。
杜必书抬头看自己师父依然是一副怒容,哪里还敢乱什么,连忙道:“是,是,是,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