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涛和卓昀被云越国主奉为贵宾宿在了宫里,谢容淮对着方涛又是好一通道谢,搞得方涛不知所措。
第二天凌晨,锦瑟殿内昏迷多日的连贵妃醒转过来,引得床前伺候的宫女惊呼出声,锦瑟殿的一众宫人喜不胜收,要知道,这宫里奴才的命运全与主子的生死挂钩,这下,喜悦布满了在了锦瑟殿每个人的脸上。
这天底下的事往往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连贵妃中毒获解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后,这边,锦瑟殿欢喜的跟过年一样,另一边的中宫内,寝殿的地上一片狼藉,皇后气得又摔了一对青花粉彩瓷,吓得几名心腹宫女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任由瓷片飞溅划过自己。
“这该死的贱人!居然让她逃过了这一回,本宫倒是小看谢容淮这个小野种了!”杜若秋狠厉出声,此时面目狰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柔贤淑的模样。
她本以为这次连思仪肯定必死无疑,她精心布置了那么久,设计的天衣无缝,毒是宫外寻来的稀罕药,下的神不知鬼不觉,整件事又有父亲打点一切从中协助。
谁知…谁知半路冒出个宫外的神医,不到一天就把毒给解了!
杜若秋拳头紧攥,又长又尖的指甲陷进肉里冒出丝丝血珠也浑然不在意。
如今事已至此,连思仪的命也只能先留着了,这件事过后,锦瑟殿必定会加强防备,她日后不好再下手了,还得小心谨慎避免着这次下毒被人查出来是她所为。
良久后,杜若秋深吸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她不能慌乱,她还要为她的儿子谋前程。
“冬雁,去请太子,就说我想与他一道用午膳。”杜若秋沉声下令,脸上半点不见片刻前的暴戾和怒火,转眼间又恢复成了从容大气的杜皇后。
连贵妃醒后,谢容淮又请方涛去了锦瑟殿一趟,连贵妃的毒虽然解了,却还是觉得很是不舒服,吓得谢容淮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
“五皇子多虑了,这毒在贵妃体内多日未解,对五脏六腑造成了几分损伤才会如此,只要解毒后的几个月定时用药调理也是能恢复好的。”诊过脉后方涛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谢容淮放下心来,方涛手一挥,唰唰写了几张方子,“每日一帖药,煎成三碗,早中晚各服一碗,连着服用三个月便可断药。”
谢容淮接过药方,令宫人立即去往太医院煎药。
“方公子,此次你救了我母妃,着实是大功一件,父皇已下令,三日后设宴答谢方公子的救命之恩,请方公子和卓姑娘三日后赴宴。”
方涛笑着应下。
随后,在卓昀的提议下,方涛和卓昀请奏出了宫,左右皇宫里没他们俩什么事了,宴会又在三日后,干脆出了宫玩乐去。
上一世方涛为连贵妃解了毒以后跟卓昀在皇宫里一直待着,皇宫里虽然地方大,景致也美,但是规矩多,什么也干不了,两人闷得慌也不好意思开口说想出宫去。
卓昀好歹活过一次也没那么贪玩,她只是想让他的师兄开心。
方涛自小在剑阁长大,十几年如一日只顾学医,剑阁外的天下只从书上的字里行间了解过,以及听剑阁的人从外面回来讲过。
现在来了临安城,有时间自然要让方涛游玩一番。
更何况,她在宫外还有正事要办。
中宫内,宫人被遣退,只剩皇后杜若秋和太子谢容华相对而坐,中间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大约是用膳的主人心情不佳,过了半个时辰也未动一筷。
“华儿,你是说父亲派出去的刺客全死了?”
“探子去验过,谢容淮府里搬出了十几具尸体,都是外公的人。”
“要是谢容淮查出来是我爹的人那该如何是好?”杜若秋的心揪了一下,没想到她爹居然失手了。
谢容华面不改色道,“外公做事滴水不漏,母后放心,谢容淮是万万查不到刺客身份的,更不会波及到你我。”
杜若秋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哼!连思仪这贱人!算她命大!等这事过去了,我定要再想法子弄死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母妃莫要心急,来日方长,要杀谢容淮母子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华儿!再不解决掉谢容淮你这太子之位都要保不住了!”杜若秋嚯的站起身,“你父皇专宠连思仪这么多年,她儿子又是个争气的,后宫,朝堂,谁看不出来你父皇更喜爱谢容淮!指不定哪天你父皇就把皇位传给了他,你难道想日后在金銮大殿上对着这个贱人生的野种俯首称臣吗!”
杜若秋情绪激动,她都要急死了!
谢容华瞬间脸色难看起来,明显被杜若秋的话刺激到了,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父皇偏心谢容淮。
谢容淮生得俊美,武功,才学样样都是好的,母妃受宠至极,而他相貌平庸,又不会武,学识更是难登大雅之堂,他不愿却不得不承认跟谢容淮比,他输得一塌糊涂。
现在朝堂有些大臣都开始向谢容淮示好,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明明他才是皇后所出!明明他才是储君!
若不是他母后的父亲是手握兵权的杜大将军,他的母后恐怕在连贵妃产子后就会被废。
他比任何人都想谢容淮死,可是想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那母后认为孩儿应当如何?”谢容华冷冷道,语气不善。
杜若秋看着她的儿子,一腔怒火噎了回去,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红着眼坐回了椅子上,眸中尽是失望,她怎么就忘记了她的儿子从来都不是个有主意的,但凡谢容华稍微争气点,她又怎么需要冒险给连思仪下毒。
“罢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寝殿休息,你用完膳也回去吧。”
杜若秋站起来转身离开,谢容淮阴沉着脸也走了,他最恨看到他母后失望的表情,十几年了,每每谢容淮得了势,或者他在父皇面前出了丑,他的母后就会这样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于他而言无异于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