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最繁华的地段立着一座六层高楼,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制的匾额,上面题着几个大字“醉春楼”。
醉春楼,临安城最有名的青楼。
卓昀摇摇手中的白色折扇,面上一派潇洒。
今日她换上了一身男装,来这里逛!青!楼!
手上提着一只沉重的箱子,她步伐稳健地走向醉春楼的大门,刚进去,一群莺莺燕燕就扑了上来围住了她,一声声“公子”的娇声叫着,直接堵了她要前行的路,卓昀有点难受,浓重的脂粉香气熏得她咳了咳。
醉春楼的姑娘都是人精,见卓昀穿着是上乘的料子,容貌气质又很是出众,料定了她是个兜里有钱的,非富即贵。
醉春楼的嫖客往往都是丑的老的多,难得来了个这么标致的必须要好好伺候,说不定哪天就被赎身抬回府里当姨太太了。
在远处瞧着的老鸨想得更多一点,这种一看就有钱的肯定得安排身价高的姑娘接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走过来,一脸谄媚的笑着叫退了围着卓昀的姑娘。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醉春楼里各种各样的都有……”
“三楼,我与人有约。”递上一锭沉甸甸的金子,卓昀冷漠出声,老鸨识趣的收下,敢情这不是个来嫖的。
“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老鸨到了三楼,卓昀来到其中一间房间,径自推开房门,房间内一身着红衣锦袍男子背对卓昀坐着,一个女子脱得只剩肚兜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杯一杯的喂他喝酒,另有一名香肩半露的女子靠着他,一只手环绕过他的脖子同他打情骂俏,场面香艳之极。
传闻中段三清生性风流,果然不假。
卓昀打开房门好像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她只好无奈的伸手再敲了敲房门。
段三清这才转过头来,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让卓昀愣了愣,人称“天下第一神偷”的段三清倒是长了张与年龄不符的脸。
明明已经二十六岁了,脸却像十几岁的少年。
而段三清看见卓昀的一瞬眼睛一亮。
“想不到雇我出手的竟是个小美人。”一眼识破卓昀的女扮男装,段三清痞痞道,“早知如此,就早点和美人你见面了。”
卓昀把手中的箱子往桌上一放,“黄金一万两,你点点。”
挥手让两名青楼的姑娘出去,段三清打开箱子,伸手取了一锭黄金再一把盖上,“看在美人你的美貌让我欢喜的份上,我就只收这一点。”
懒洋洋地站起身,段三清拉着卓昀坐下,倒上一杯酒推到她面前,脸上笑嘻嘻的。
“美人和我喝一杯?”
“美人你叫什么名啊?”
“家住哪里啊?”
卓昀:“……”
“哎呀!在小爷我面前不用害羞,小爷我不是坏人……”
卓昀哑然,“我姓卓,单字一个昀,多谢阁下出手。”
宫宴后她就找上了段三清,出价万两黄金雇他把皇后宫里的毒药换到连贵妃的锦瑟殿,她的目的不在于帮皇后,而是为了让谢容淮不好过。
段三清轻功绝顶,武功不俗,这事交给他做必然不会出错,又能不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段三清摆摆手,“小意思,不过是跑趟腿的事。”
卓昀挪开酒杯,垂眸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日后我还会有再用得上你的地方。”
“没问题。”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段三清大咧咧道,“老规矩,烟柳巷找杨婆婆,报酬够数我就接。”
卓昀微微皱眉,“阁下行踪不定,我若有急需,阁下怕是不能及时看到我的消息。”
“不不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待在临安城。”段三清敛去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在找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如此甚好。”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卓昀刚要再开口,一道纤长的人影破窗而进,出声喊道:“段三清!拿命来!”
人影闪动,一道寒光直逼段三清面门,段三清起身一躲,在房门边上站定。
那人的剑尖扑了个空,愤而转身,瘦瘦的高个,一张黑瘦的脸看向躲开的段三清怒目圆瞪。
段三清倚靠在门上懒懒道,“我段三清与你无冤无仇,何必紧紧追着我不放。”
“哼!你侮了黄小姐的清白,黄庄主悬赏十万两黄金取你的狗命!你这淫贼,我胡以舟今日就让你成我这剑下亡魂。”
卓昀手叩桌面,听着这高个说的话,心里立马跟明镜似的。
看样子,准是段三清惹了风流债,追债的人打上门来了。
前世她对这位性子跳脱的段神偷就有所耳闻,关于段三清,江湖上的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天底下没有他偷不来的东西。
无论是放在深宫禁地的绝世至宝,还是藏在宗派密室的武功秘籍。
闯机关密布之地有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关于段三清,江湖上还有另一句话。
天底下没有段三清睡不到的女人。
当年,东周国的后宫曾有一位名动天下的美人,据说只要见过的她的男人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东周国主极是宝贝这位美人,册为瑶妃,娇养在后宫。
因为东周国与晋北国同属北方,天寒地冻,东周国主甚至不惜劳民伤财为她建了一座行宫避冬,当真是宠爱之极。
某天,瑶妃的艳名传到了风流神偷段三清的耳朵里,段三清夜探东周皇宫,三言两语哄得瑶妃与他春宵一度。
本来吧,这种私密事外人也无从知晓,哪知道段三清这个坏心肠的,和瑶妃欢好后的第二天,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言挑衅东周国主,腰带上还挂着瑶妃的贴身衣物。
东周国主气得脸都歪了,作为一国之主,被一个盗贼戴了绿帽子,脸面何在?于是,在段三清一溜烟跑了以后,悬赏了一百万两黄金捉拿他。
到现在为止大概有五六年了吧,一百万两黄金还没有人能拿到,毕竟段三清混迹江湖多年,逃跑的功夫一流。
“话乱说也不能这么说,滢滢倾心于我,自愿与我一夜风流,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成了我是强迫她的淫贼?这话传出去我段三清还要不要面子了?”
段三清笑得邪气,胡以舟面上的怒气更盛,一剑狠狠地劈向段三清,段三清却好像没看到一样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