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过去,从剑阁来的四人在医馆安顿下来,方涛也从御史府回来了,一回来就在医馆后院与四人重逢令他万分欢喜。
众人围着后院的桌子坐了一圈,方涛拉着宋启刚和叶淳说了一大堆他离开剑阁后发生的事情,活像个出远门回了家跟父母畅谈自己在外经历的孩子。
诸葛长明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季如烟吃着一碟杏仁酥,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
本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结果说到给连贵妃解毒的时候,方涛洋洋得意地看了叶淳一眼,这一眼瞬间坏了气氛,叶淳脸色骤变。
卓昀和季如烟立马暗道不好,这两人准是又又又要杠上了。
在剑阁,方涛素来是个老实人,跟谁的关系都挺好的,就是一直跟叶淳不对付,他们一个是医圣的徒弟,一个是用毒的高手,谁也不服谁。
其实也不是大夫跟毒师就一定合不来,慕容昆在世的时候,叶淳与他关系极好,对他尊敬有加,甚至在慕容昆出殡的时候还为他抬棺。
可是呢,跟方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方涛学医第五年的时候,某天偶然捡到一只竹鼠,一只中了毒的竹鼠,方涛当即把竹鼠带回房间,捣腾了几天后把毒给解了。
谁知道,本来算是做了善事的方涛实际上坏了叶淳的好事,这只竹鼠是叶淳拿来试毒的,中了毒的竹鼠他留着有大用,他在丢了竹鼠后连日连夜的找,最后却在方涛那里看到了活蹦乱跳的竹鼠。
叶淳:“你是不是傻?你知道这只竹鼠体内的毒药有多珍贵吗!”
方涛:“你太恶毒了!你居然给小动物下毒!”
叶淳:“你蠢!”
方涛:“你坏!”
……
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恼羞成怒,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叶淳当时气得不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有搭理人,过了几天后,他捧来能堆成一座小山的毒药给方涛,“哼!你不是能解毒吗?真有本事就把我调制出来的这些毒药全都解了!”
方涛年少气盛,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他的挑战。
现在卓昀回想起那段时间,方涛耗费了两年才制出那些毒药的解药,那时她每次见到方涛,他不是在调制解药,就是在冥思苦想着怎么解毒。
后来,叶淳每次制作出了新的毒药,必定要拿给方涛让他解,方涛若是解不出来,叶淳就会不留情面地嘲笑他。
现下方涛解了连贵妃的毒,可不得在叶淳面前翘辫子炫耀一番。
感受到了周围陡然变冷的气氛,宋启刚左看看右看看,一脸不怀好意,哈哈,他有好戏看了,这两个冤家又要开始了。
而诸葛长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插手别人的事,他摇摇手中的扇子,笑容不减。
叶淳看着方涛眼里满满的得意,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在剑阁外这段时间有所长进,虽说医术医德都比不上慕容老先生,倒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你…你你才是一无是处呢!除了制毒你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制毒还是专门用来害人的,没有你们这些人每天制毒,这天下哪会有那么多人中毒丧命!”方涛激动起来,脸开始涨红。
叶淳的面色则更要平静一些,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被方涛这么说,只见他不急不慢道:“你离开剑阁后我又制了两种毒药,药性比我以往制作的毒药都要强。”
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方涛马上悟了他话里的意思。
“尽管拿来,我若是解不开我就……”
方涛话还没说完,卓昀就迅速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跟叶淳杠下去,“师兄,咱们先走,大堂还有病人等着呢,你在御史府没回来的这几天,来看病的人快把医馆大门外的街堵满了。”
叶淳不依不饶,“医术不精,医德不行,连胆量也没有,啧!”
方涛大怒,“师妹你放开我,我要解毒……”方涛挪开卓昀的手,卓昀又马上给他捂上,拉着他往大堂走,“师兄,你冷静一点!你是个大夫,你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你还有病人要救啊!”
叶淳又要出言激方涛,卓昀赶紧冲季如烟使了个眼色,季如烟心领神会,她扯起坐着的叶淳,“走!陪老娘去逛街!临安城的铺子店面挺多,我还一样东西都没买呢。”
“你一个女人去逛街,为什么要拉上我一个男人?”叶淳看着霸道的季如烟,脸皱成一枚苦瓜。
“就是因为我是女人,才需要有个男人陪同保护。”季如烟脸一沉,“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好歹有些交情,你真不怕我一个人出门会有危险吗?”
“我们现在可是在云越国的都城啊,天子脚下,上街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你这么彪悍,真要有什么危险,你跟我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眼瞅着季如烟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叶淳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季如烟终于满意,转身就走,满脸无奈的叶淳跟上,临走前还不忘转头给方涛一个愤愤的眼神。
卓昀叹气,这两人在一块儿就不能和谐共处超过一天,争起来跟小孩子一样幼稚,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