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说话的人从楼下跑来,从声音判断,是个男人。
杜轩和常亮扭头看他,不认识,是个陌生的人。
来者五官凌厉,棕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像个外国人,正是林州。
梁溪是女生,进男生宿舍楼到底是有很多不妥之处。
林州就不一样了,男生进男生宿舍楼没毛病。
“拿着。”从口袋掏出梁溪带来的符隶,林州拿出伸缩桃木剑挡在女鬼身前,限制她的行动。
经过这些时间的锻炼,林州虽是有点害怕,但还没到退缩的地步。
“你?”杜轩和常亮两人很懵,相视一眼相对无言。
这人谁啊?
算了,管他是什么身份。
能帮他们脱离困境的就是好人!
想到这,两人就躲在了林州身后,看他怎么对付女鬼。
林州持着桃木剑倒有几分飒爽,“冤有头债有主,你且娓娓道来与他们有何恩怨?”
下意识对这古代女鬼说话咬文嚼字。
女鬼盖着盖头,她转了个方向对着杜轩:“郎君,你还没帮我掀盖头。”
手缓缓举起,秤杆对着杜轩。
林州有点没面子:“我问你话呢,不说我就按厉鬼处理!”
自从成了一名正式的清洁者,林州说话都硬气许多。
女鬼手没落下,头依旧是朝着杜轩的方向,大有一副杜轩不帮她掀开盖头就不走的决绝。
杜轩愣住,女鬼为什么总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情,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情不自禁的,杜轩缓缓移动。
常亮伸手拦住:“你干嘛啊?”
“我……”杜轩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我和她……认识?”
他不太确定,那股感觉来的快,瞬间就没了。
林州听他这么说,立马扭头看了他一眼。
若他和这女鬼认识的话,那梁溪为什么还找自己来这帮他们的忙?
这不对劲啊!
“郎君,你还没帮我掀盖头。”女鬼脚动了动,就要冲着杜轩走去。
林州捉摸不定,还是拿着桃木剑拦住女鬼:“别动!”
“郎君——”
女鬼声音婉转凄凉,似三月春风,温柔而又带着几分寒意。
杜轩定定的看着女鬼,嘴唇蠕动:“你是不要我帮你掀盖头?”
“郎君——”
“你疯啦?”常亮打下杜轩的手,谁知道女鬼要他帮忙掀盖头之后会做出什么。
杜轩被女鬼蛊惑心神了吧?
“同学你快点把女鬼解决掉啊!还愣在那里等女鬼来杀我们吗?!”既然他不杀,那就自己来!
常亮大步走近林州,伸手就要抢走桃木剑。
林州避过,冷眼看他:“你想干嘛?”
女鬼虽是来的蹊跷,但不像是要害他们。
在没发现女鬼有杀人的意图,林州是不会动手的。
人分善恶好坏,鬼亦然。
平等对待万物生灵,方是一个成功的除灵师!
抢不走桃木剑,常亮不敢有动作。
这人看着严肃,他怕自己继续作出出格的举动会被他打一顿,还是安分待着就好。
“你就是葬在锡山的无名夫人吧?”
“郎君——”女鬼做不了回答,她一直保持着递杆秤的动作,没有变化。
杜轩胆子忽然就来了,他伸出手,慢慢的往前,直到触碰到秤杆。
秤杆很凉,光滑的木杆在这漆黑的夜尤为光亮。
“你来找我是因为红绣鞋吧。”
杜轩垂眸收敛下眼中情绪,他看着女鬼脚的鞋:“如果我没捡到这双鞋子,你应该就不会出现,更不会一直跟着我和常亮。”
“可是……”
抬头,他捏着秤杆朝着女鬼头的红盖头挑去,“我还挺庆幸的。庆幸你的出现,至少让我明白了无名夫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鬼是不是飘荡许久,寻着绣花鞋跑来的孤魂野鬼。
大抵是直觉,杜轩就觉得女鬼是他在锡山时,从小姨口中了解到的无名夫人。
那个被皇帝一箭射中死在锡山的无名夫人,那个被埋在陵墓被其青梅竹马刻碑的无名夫人,那个英年早逝未能与心爱之人的比翼双飞的无名夫人。
从锡山回来,杜轩查阅了很多关于无名夫人的资料。
历史里的她或许没有这么优秀,可她确实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盖头掀下,女鬼的真面容被显露出来。
不仅不可怖,还有几分清秀。
脖子的细小血管消失,皮肤也恢复成白皙的肤色。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笑意盈盈:“郎君,下辈子要记得娶我。”
身形渐渐透明,女鬼化作无数荧光分散,飞向各处。
杜轩伸手想要捕捉荧光,却什么也抓不住。
下辈子记得娶我?
为什么……
心头猛然浮现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杜轩捂住心口,难受非常。
林州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变着暗淡的荧光。
不算白来,起码他见证了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色。
-
杜轩做了一个梦,是美梦,亦为噩梦。
梦里的他穿着一身布衣,背着一捆柴火正要朝着山顶走去。
一匹马飞速的从他身边掠过,芍药花的气味浓郁,马的,是他的未婚妻。
“关关?”
怎么回事,关关不是说要去镇买布吗,怎么会在一陌生男子的马,还是昏迷的状态?
来不及多想,他背着柴加快步伐。
然,终究是晚了一步。
站在门外的他看着屋里的老人冲着衣着华贵的男子跪下,请求他不要带走自己的女儿,让她留着这里安息。
安息?
关关死了吗?
他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出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自己的未婚妻死了,怎么死的?
他居然还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
“求圣让关关留在此地长眠,不过一具尸体,望圣慎重。”
圣不就是皇?
他捏着砍柴刀,目光恨恨,是他杀了关关?
冲动之下,他就要前。
老者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当即冲他摇头,比着口型让他不要冲动。
皇帝也冷静了下来,也是,女子不过是一具尸体,带走做什么?就算她生的花容月貌,死了就死了。
“罢了,念你年轻时侍奉在朕父皇身前劳苦功高,便给你女儿厚葬,封……”
“皇愿意厚葬关关,已然是莫大的恩赐,剩下的,别无所求。”
老人拒绝皇帝的封赏。
若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英年早逝。
门口的少年也不会没了妻子。
“好。朕允了。”皇帝其实也不想给一个辞了官的老太医的女儿建陵墓,主要是人是他失手杀的,总要给点甜头安抚下来。
他看着躺在床双眼紧闭没了气息都妙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恨不早相识,死后才相遇。
可惜了啊,可惜。
皇帝摇头叹息,依依不舍的骑着他的汗血宝马离开草庐。
躲在一旁的少年连忙跑出,询问经过,“关关怎么了?”
“唉,阿展啊,是我们关关没有福气。”老者愧疚万分,心中悲痛更甚。
老来得女,妻于女出而丧。
如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悲痛?
死了,他还没来得及娶她就死了?
哀莫大过心死,少年双膝跪地,面如死灰。
“我要娶她,袁伯伯,我想娶关关。”
就算是死,他也要娶她。
生不能如愿,死亦可如愿。
婚礼简陋,女人穿着一袭红嫁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
在她身旁的男人亦是一袭红衣。
老者作为见证人,在这间简陋的草庐为他们主持婚礼。
梦很长,很长很长。
这是他的婚礼,也是她的。
“郎君,下辈子记得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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