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首?”
项乐章听完母亲的话,笑着摇摇头,说:“算了吧。刚唱完一首歌,有点累。”
“也是。”项母点头道:“你好不容易放个假,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跟那个顾客说一声。”
“嗯。”
“噢,对了。”项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还有一件事”
她把阿修哥要给他们打钱的事情告诉了项乐章。
项乐章摇摇头,说:“打钱就算了吧,搞得就跟我刚才上去是为了赚他这点钱一样。我们又不缺钱。如果他非要给,你就让他帮我们把钱捐了吧。”
“好。”
项母点点头,走开了。
坐在项乐章对面的金孝娜笑着说:“虽然你不缺钱,但是那些钱都是他直播间的观众打赏给你的,是你应得的,你为什么不要?”
“不知道,”项乐章耸耸肩,“可能就是单纯地不想要这种钱吧。”
“也好。”
金孝娜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说:“要是你收了他的钱,万一那天被人知道了,可能会有黑子拿这件事黑你,说你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
她端起咖啡杯,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感觉还是太烫,就又把杯子放下了。
“聊回之前那个话题。”她说,“这首羊城,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项乐章模模糊糊地回答道:“工作的时候。”
金孝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写民谣。”
“略懂,略懂。”
“略懂?”她笑了,“略懂就能写出那么好听的歌,那你要是懂的再多一点,岂不是要把郭栋的饭碗给抢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项乐章知道,她口中的“郭栋”号称华国民谣第一人,靠着民谣拿过不少奖项。
华国销量前三的民谣歌曲,全都出自他之手。
“夸张了,夸张了。”
项乐章谦虚道。
“民谣、摇滚、说唱、中国风”
金孝娜掰着手指头说:“你以后到底还会再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啊。”
没等项乐章回话,她继续说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录音棚把羊城录了?我有预感,这又会是一首爆款歌曲。”
出乎她意料的,项乐章竟摇了摇头,表示:“这首歌,我不打算发行。”
“什么?!”
她眼睛大睁,忍不住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她的声音太大,把整个餐厅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尴尬地低下头假咳一声,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乐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那么好的歌,一定会受欢迎的,为什么不发行啊?”
项乐章沉默了一阵。
他在找借口。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听歌的人里有个正在直播的主播而且,听母亲的描述,那个主播的人气似乎还不低他是不会拒绝发行这首歌的。
只不过,在发歌之前,他会改掉一部分的歌词。
例如,“祥云路的尽头”以及“小项声”那两句。
这样既能给自己增加一首质量不错的新歌,又不至于为小项声吸引来海量顾客,从而导致父母累坏。
可惜,没有如果。
他现在已经在直播镜头前演唱过一遍羊城了。
他对自己的唱功很有自信。他知道,直播间里那么多观众,肯定会有不少人对这首歌印象深刻。
而那些人之中,又会有不少人记得这首歌第一次出现,就是在祥云路尽头的小项声里。
如果他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发行这首歌,即使把“祥云路”和“小项声”那几句歌词改掉,网友和粉丝们最终也会知道这首歌和小项声之间的联系。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许多粉丝来到这家坐落于祥云路尽头的小项声打卡。
到那时候,他父母会被累成什么样啊。
因此,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演唱并发行这首歌的。
当然,你要让他把这首歌送给或者卖给别的歌手,他也有点不舍得
“乐章,乐章!”
金孝娜葱白的小手在项乐章的墨镜前晃了晃。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项乐章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有,有听。”
“所以,”金孝娜又问了一遍她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有不发行这首歌的想法啊?太奇怪了。”
项乐章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跟她坦白,结果被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
“你你好。”
阿修哥动作僵硬地跟眼前的墨镜男打了声招呼。
他露出了一个在紧张、尴尬时总会出现的笑容,说:“我是一个主播,鲨鱼平台的,叫阿修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哦哦,不不不,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我也不是特别火。哈哈,哈哈”
“你好。”墨镜男的声音听起来比一般人的更雄浑一些,给人一种播音员的感觉,“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
阿修哥一咬牙,决定直入主题。
“不能让直播间的兄弟们笑话!”他如此想着。
他说:“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羊城。”墨镜男指了指窗外,说:“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不知为何,听到那首歌的名字之后,阿修哥的紧张顿时消散了。
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自然。
“我很喜欢它。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它。”
“谢谢。”
“我直播间的朋友也很喜欢。”
墨镜男点点头,不说话了。
“他们给你打赏了许多礼物。”阿修哥笑了笑,说:“我本来想把钱转给你们的。不过,你的母亲死活不肯收,说如果我非要给的话,就帮你们把钱捐了。”
“这也是我的意思。”
“但是,那笔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对于我们来说,那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墨镜男说,“那对于需要帮助的人而言,它的价值就更重了。把它交给需要的人吧。”
说完,也不等阿修哥回话,墨镜男站起来,看了一眼对面同样戴着墨镜的女生,说:“我们走吧。”
随后,他扭头又看了阿修哥一眼,没头没尾的地说:“我不知道那首歌让你想起了什么,但是,我很感谢你对它的喜欢。”
“再见,朋友。祝你好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这对墨镜男女远去的背影,阿修哥默默地说了一声:“其实,该道谢的是我才对。”
“兄弟,谢谢你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