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州和连州一一丢失后,等于是将刘隐的救援给彻底阻隔后,这个时候,就算在调援兵,也为之晚以,随后不久循州,敬州,潮州,雄州,富洲皆一一被薛羽,蒋崇,伍通等攻陷,卢延巡一时豪取七洲之地,岭南和赣南的局势发生了大变,卢延巡之名开始真正的传遍天下,让南方各路的豪杰不由的注目了起来。
在楚国,潭州也即今长沙府,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的楚王宫当中,一位留着长须,身着王袍,头上束着玉冠,目光深邃而悠远的白发老者,望着手中的战报,感叹道:“卢光稠还真生了个好儿子,想当年孤剿灭刘士政,夺取桂州之后,原本打算借此收复整个岭南,因此派遣吕师周率五万大军出征,前期连战连捷,打的刘隐丢盔弃甲,一路夺取了昭州、贺州、梧州、蒙州、龚州、富州,可谓兵锋直指广州,可是后来刘岩来了,他不但阻挡住了师周的步伐,更千里奔袭,毁师周的粮草之地,一举又把我军给逼回了桂州,此人虽有些骄狂,但能力绝对不可小觑,没想竟遭此惨败,生死不明”
“王兄,根据探报,卢延巡此战不但打败了刘岩,更在郁县驻兵六千”旁边一名穿着相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轻声道。
不须多言,真是赫赫有名的楚王马殷,以及其弟楚国右相马存。
马殷淡淡一笑后,道:“他这是在防备孤,不过孤暂时的目标还真不是他,传令师周,严密监视岭南的情况,刘隐这个人打仗不行,但内政是把好手,尤其是权谋之术,生生将刘岩压了七八年,如今刘岩不在,广州估计会出问题,这就会给我们机会”
“是”
“还有,派人传信刘隐,刘岩怎么样,孤不管,但孤的女儿不能出事”马殷的脸上露出一丝霸道。
“是,大王”
“另外,卢延巡这么给面子,我们也要回敬,让李琼过去,驻兵郁县之外的郴州,不需进攻,但要让他清楚,纵然他打败了刘岩,在我楚国的面前,依旧微不足道”马殷冷声道。
“是”
马殷点了点头后,突然望着北方感叹道:“其实区区卢延巡算什么,晋国的那位才让人真正的担忧,朱温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其诸多子嗣,依照孤来看,皆不成气候,大梁还能成为我楚国的庇护吗?”
“大王是说在李存勖吗?”马存严肃道。
“除了他还有谁,当年李克用一时糊涂,错杀了不败战神李存孝,让朱温站了起来,占据了中原大地,断送了他统一天下的机会,郁郁而终,原本以为这天下可以安稳一些了,没想李克用死后,又出李存勖这样的猛虎,竟然连胜朱温,未来的情况,实在说不准了”马殷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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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吴国的首府金陵城内,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宅当中,一名儒雅,从容,目光似乎透着平和的老者看着信件,笑道:“好厉害的年轻人,不过卢家同我吴国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卢兄生前更是与某交情不错,不用太过担心”
“父亲所言甚是,据查卢延巡增兵六千,驻守郁县,防备楚国,而对我吴国确没有举动,足见其心,不过如今卢家也不同以往了,需不需要把这层关系在联系紧密一点”旁边一位英武不凡的年轻人询问道。
“这个当然要了,大王成天饮酒作乐,不误正事,为父这把老骨头只能撑着了”
“父亲实在辛苦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而已”老者淡淡一笑。
真是掌控整个吴国的大权臣徐温,以及养子徐知诰。
自从遏止朱温南进步伐,奠定吴国之基的一代雄主杨行密病逝后,吴国的权利就一步步的被徐温这位辅臣给霸占了,他先杀杨行密之子杨渥,改立杨隆演为吴王,被封为温国公、齐国公,后又斩杀同为辅臣的张颢,上位大丞相,控一切军政大权,如今的杨隆演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不过徐温自奉节俭,从不轻易耗用资财,且赏罚分明,体恤百姓,因此虽为权臣,确甚得江淮众民之心。
楚国和吴国皆国土广阔,兵力雄厚,且占据富庶之地,因此对卢延巡之大胜,虽有一些惊讶,确还没有太过紧张,然而毗邻卢延巡,实力比起楚吴弱上不少的闽国王审知确要重视的多了。
在闽国的治所福州城内,一处巨大的节度使府衙当中,一位相貌雄伟,体魄健壮,隆额方口的五十来岁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天下真是没有一刻的安宁”
闽王王审知,出身贫苦,与唐末民变期间,同两位兄长一起加入农民军,多年南征北战,终于立下了闽国之基,乃是少有的枭雄的也。
“父王,依儿看,卢延巡虽然大胜,但底气也基本上用完了,对我闽国暂时应该不会有威胁”王审知旁边,站着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长相沉稳敦厚的冷静的分析道。
“目前看是没有,但就怕以后了,此子年纪轻轻,便以有九州之地为根本,岂会就此止步,延翰,延均,你们要记住!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的对待,万万不可有丝毫松懈,这乱世当中,是不会有真正的太平的”王审知提醒道。
“是,父王”二子应后,长相更显英武,面目比起其兄锐利太多的王延均,严肃道:“父王,其实这一次也是个好机会,也许我军可借机,顺势夺取荆州和潮州,甚至将那卢延巡在打回去”
“什么”王延翰一惊后,连忙道:“不行,当年吴国遣使张知远来迎娶妹妹,但他举止傲慢,狂妄自大,被父王给直接砍了,虽然最终没有发生战争,但两国的矛盾确结下了,那卢光稠当年知交天下,同如今的吴国大丞相徐温交情不错,因此若是出兵,一旦我军出了问题,吴国估计会动手”
“大哥,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事,依照弟看,吴国不会为了这点交情就对我闽国动手”听到这话,王延均反驳道。
“二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王延翰道。
望着争论的二子,王审知悄悄叹了一口气,长子虽然沉稳,但确少了进取,二子倒是不错,有魄力,有谋略,但自古长幼有序,嫡庶尊卑,这未来的闽国还是要交给延翰的,延均这些年已经压得延翰有些喘不过气来,在这样下去,估计等他去后,这闽国未战先乱了。
“好了,这件事情让为父在考虑一下”王审知道
“是,父王”
除了这些南方,毗邻赣南的诸雄之外,其他的王国,也知道了一些,但基本仅仅意外了一声,赞赏了几句,隔的太远的甚至完全没有理会。
不过当开封的梁帝朱温收到了消息,望着手中的奏报,确露出了不悦之色。
“禀陛下,根据信使的报道,卢延巡兵分三路,一路攻无不克,诸多州府皆以归降,快打到潮州了,尤其是密探所言,卢延巡似乎武艺绝世,千军难挡”一名官员汇报道,不过他消息很明显落后了,潮州已经被卢延巡打下了。
朱温目光一沉后,严肃道:“让卢延巡的使者董仪立刻进宫,朕倒想问问,这赣南,岭南还是不是大梁的领地了,如此的大战,竟然都不上报,他卢延巡把朕当成什么了,摆设吗?”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