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寒冷。
公主府门前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不管是侍卫、下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抓到人了?”
匡洛灵公主看着那一堆碎尸,俏脸寒霜,杀气腾腾的道。
“已封锁城门,龙骑兵也全部出动,对方绝对逃不了!”一个身穿飞羽甲的禁军统领拜道。
但算找到凶手,驸马爷终究是死了,再也无法复活。
今日傍晚驸马爷受邀去城西客栈,公主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清楚谁邀请了驸马爷,她思索片刻,叫仆人取来信件,那面落款是“城西警卫分部,珍”,信件内容提到“有要事相商”。她心思电转,莫不是肯尼下的死手?但警卫司与公主府一向泾渭分明,肯尼绝不会这样做!
她想不通,又问道:“现场可有活口?”
“只有两个活口,客栈的小二和一个警卫小子。但那警卫受了重伤,经脉寸断胸骨震裂,至今昏迷不醒。”那禁军统领答道。
“剩下的那个小二呢?人在何处?”
禁军统领闻言,即命人领来小二,这人早已被客栈的木板砸得鼻青脸肿的,是个瘦削的小子。他见到公主威严,慌忙跪在地,拜道:“小人见过公主。”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匡洛灵语气冰寒的问道。
那小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两日前,有个警卫司的小子包下了客栈,说要宴请驸马爷,还说有要事相商不能被人打扰。但今日驸马爷来赴宴,那个警卫小子却没出现,我人微言轻,不敢多问,把驸马爷送去了雅间之后退到厨房等吩咐。谁知不到片刻,楼传来打斗声,整个客栈倒塌了下来,把掌柜的也压死了。”他说着连连磕头,道:“公主殿下,小人只知道这么多。”
那禁军统领心一动,又把罗晓飞拽来,丢在地问道:“那个宴请驸马爷的警卫,是这小子吗?”
“是他!”那小二点头道。
但罗晓飞如今昏迷垂死,匡洛灵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叫人先把这个警卫小子给救醒了。
杀是肯定要杀的,在场所有人都要死,不过要先问清楚!
少顷,一个青衫老者骑马前来,高喊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答应动用通演之术。”
“麻烦岐老了。”匡洛灵慌忙起身,对那老者拜谢道。
“谨遵公主的吩咐。”
那老者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的人直奔去了客栈。那间客栈早已被禁军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又有龙骑兵把手,可以说密不透风。那老者冒着雨,挤进客栈,但却犯了难。
通演之术并非万能的,需要对方的毛发或者血液为引才能找到目标。但今夜暴雨连绵,痕迹都被冲掉了,而且这里是客栈,往来客人众多,要去哪里找凶手的毛发?
希望渺茫!
但陛下有令,他也不敢违背,只能命人顶着暴雨仔细的寻找,找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弄来一些毛发,又取了现场的鲜血,一起放入了一个石盒。他布下阵法,石盒顶亮起一簇红光,分为股,射向帝都不同的方位。
“禁军百人,龙骑兵也来协助,随我捉拿疑犯!”
随着那老者高喊一声,天空扑得落下一只四角龙,头生四角,双眼湛蓝,双翼足有一丈。龙背端坐着一个龙骑兵,足有三阶的修为。
那老者带着龙骑兵,又有禁军统领相随,浩浩荡荡的去了城西、城南抓了六个被锁定的疑犯,还有两人在公主府,便是小二和罗晓飞了。
忙活到黎明,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烦。那老者这才抓来六个贵族,押进公主府。但那六个人只是三天前去过客栈,那晚并不在场,所以不是凶手。
“客栈混乱,rn众多,通演之术也未必能起作用。”那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匡洛灵也知道通演之术的弊端,只唉声叹气的,眉宇间颇为忧愁。
为今之计,只能先弄醒罗晓飞严加拷问,或者去朝堂找肯尼对峙那封信是珍寄送的。
一个侍卫似乎想起了什么,前道:“公主殿下,那封信我好像知道一点。”
“快说!”公主皱眉道。
那侍卫道:“今日傍晚我在门口值班,有个警卫小子跑到门前说信是他伪造的,还说什么爱慕将军府的雪莱,所以让写信骗驸马爷帮他求情,但他似乎醒悟了,嚷着要取消宴会,还要向驸马爷道歉。可那时驸马爷早已去了城西,窦白抓了那小子去通知驸马爷,之后,便没了音讯。”
“窦白?现场还发现了一具侍卫的尸首,穿着公主府的服饰,应该是那个窦白他也死了!”禁军统领沉吟道。
有人陪着罗晓飞去拦截驸马爷,但莫名的死了。
罗晓飞还说什么爱慕雪莱,而且也受了重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
匡洛灵脑袋眩晕,根本理不清思绪,但听闻信件是罗晓飞伪造的,愈发肯定这小子有问题!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跑进府,拜道:“启禀公主,肯尼总警司来了,还有珍。”
匡洛灵闻言,压住心的愤怒,沉声道:“有请!”
那侍女跑出府,很快把珍和肯尼带了进来。
珍还穿着锁子甲,神色颇为的慌张,出了这等事,她要撇清干系恐怕不容易。
不过肯尼淡定多了。
“肯尼总警司,你总算露面了,这邀请函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匡洛灵拿起那封邀请函,厉声呵道。
肯尼面色不变,前接过邀请函,拆开来细细看了,又递给珍道:“你来解释!”
珍前道:“公主殿下,这信并非我所写,是我一个属下冒名写的!他早已向我坦白,但我当时有急事,便叫他自个儿来此向驸马道歉,顺便把宴会也取消了。没曾想忽然听到了驸马遇害的消息,我那手下似乎也牵扯在其我不想引起误会,所以特地来向公主说明一切。”
肯尼这才道:“此事与我们无关!”
珍得知驸马死了之后,十分害怕会给警卫司带来麻烦,故而连夜去找肯尼把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肯尼得知消息,同样惊得说不出话来,便把珍叫来公主府,务必在第一时间坦白免得惹祸身。但邀请函是警卫寄的,肯尼注定是跑不掉了。
至于罗晓飞宴请驸马的理由,说什么爱慕雪莱,情投意合这种废话匡洛灵本来是不信的,但现在不仅有自家的侍卫作证,还有珍和鼎鼎大名的肯尼来作证似乎罗晓飞确实是为了和雪莱在一起才冒险宴请的驸马爷。
罗晓飞年纪不大,看模样也十二三岁。这种年纪的小鬼,脑子不好使,或许真敢来找驸马求情而且次宴会他还央求着去和驸马握手,可见对驸马十分崇拜。
一切似乎说得通,但罗晓飞同样要死!区别只是由原来的疑犯,变成了祭品。像那个小二,即便说了实情,暴怒的公主殿下也不会留活口,至少要给驸马爷陪葬。
可既然罗晓飞没有嫌疑,那又是谁下得狠手?
匡洛灵问了珍许多的细节,只觉得愈发的迷糊,好似坠入了一团乱麻!
“珍,你昨夜在哪?”
珍不敢隐瞒,便把私放奴隶之事说了,起驸马爷之死,这种罪名几乎可以忽略。
肯尼却颇为惊讶,问道:“为何私放奴隶?”
珍解释道:“那日我去奴隶市场,见那些奴隶可怜,想着放了他们”
肯尼闻言眉头紧锁,若是平日他肯定要发怒,但今次却较特别,珍胡搞一通,反而证明了她不在现场,洗清了嫌疑。
匡洛灵对奴隶之事不关心,而且越想觉得事情越复杂,摆手道:“我明白了,此事与你们无关,先退下吧。”
“罗晓飞呢?公主准备如何处置他?”珍脱口而出道。
匡洛灵蹙眉道:“怎么?他很重要?”
肯尼听了,连忙摆手道:“不重要,随公主怎么处置都行。”
珍欲言又止,肯尼怕牵扯进来,连忙拽着她离开了公主府。
二人来到府外,肯尼训斥道:“多什么嘴?那小子死定了,别瞎掺和!”
珍和雪莱不同,她地位低,靠肯尼的庇护才能当警卫长官。如今肯尼发话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在肯尼身后离开。
二人乘马车,须臾来到警卫总部,珍全程都一言不发的跟在肯尼后面。等进了书房,肯尼招来两个警卫,吩咐道:“把这胡闹的丫头关进牢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
“叔父为何”珍愣了一下,惊讶道。
“为何?你还敢问!?私放奴隶,此乃重罪!”肯尼声色内敛,转头叫道:“还愣着作甚?”
那两个警卫得令,也不好真的动手,劝道:“珍,你自个儿去牢房吧,免得我们动粗。”
珍见叔父真的生气了,大气也不敢出,只乖乖的解下刀鞘,脱了锁子甲,跟那两个警卫走了。肯尼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却喃喃的说了一句:“麻烦了”
却说匡洛灵派人去救治罗晓飞,她财大气粗,不惜丹药珍贵,只用半日把罗晓飞弄醒了。但罗晓飞受了重伤,经脉损毁胸骨碎裂,连抬手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喘气,声音如同破风箱听着也刺耳。
匡洛灵心系凶手,连忙跑来询问。但罗晓飞给出的解释也合情理:他爱慕雪莱,又听闻驸马爷娶了公主殿下,想着大家都是平民出身,驸马爷应该会帮忙向将军大人说情。所以他才偷了珍的印鉴,伪造邀请函,想私下里恳求驸马爷。后来他发现不能胡来,和珍坦白了一切,偏偏城西警卫司分部离公主府较远,赶来的时候驸马爷已去赴宴了。他没办法,和一个侍卫去从小道赶往客栈。没曾想刚进客栈被人打晕了,后来又被人喂下了毒药,经脉损毁。
匡洛灵听了,再结合珍的说辞,还有自家侍卫的证词,断定:这小子与刺杀无关!
但查案不能如此粗心,她便找来一个老者,准备细细盘问罗晓飞,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等问完案情,让这小子一起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