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血,屋影交错,秋风送彩霞,晚树招冷霜。
那教堂前静悄悄的,罗晓飞帮咕里接了断骨,叫她平躺着,然后静静的守在一侧。琳赛似乎没那么痛苦了,躺在木车睡得香甜,她一脸憔悴,恐怕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那街道,偶尔有人探出个脑袋来,但只看了一眼便躲了起来,杀神堵在教堂,这祈福日变成了杀戮日。
少顷,琳赛悠悠的转醒,她双唇无血色,两鬓杂乱,眼神也有些迷离,她见罗晓飞守在附近,没来由一阵心安,轻声道:“骗子,多谢了。”又瞧见一旁的咕里,叹息道:“咕里如何了?”
罗晓飞道:“服了你的金灵丹,应该保住了命,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琳赛闻言怔了一下,金灵丹珍贵,她也只有两颗,本打算吃了恢复伤势的,没想到被咕里吃了,只好取了一些普通的丹药服下,一番调息,总算有了些力气。
罗晓飞问道:“你身体如何?”
琳赛道:“身体无碍,只是手臂酸疼的厉害,想是被那蛊虫腐蚀了,但没关系的,一些软伤,过些时候能长好了。”
罗晓飞点了点头,依旧坐在附近守着,琳赛站起身来,一转身见到蛇祭祀被钉死在墙壁,十分的凄惨,惊讶道:“你杀了这老家伙?”
“全杀了。”
罗晓飞淡淡的说道。
琳赛不懂这“全杀了”是什么意思,又问道:“咕里的母亲呢?”
“死了,咕里的母亲被这帮畜生虐杀了,我气愤不过,把来这里的人全杀了!”
琳赛想起自身的遭遇,愤怒道:“这帮禽兽,连十岁孩童都不放过,应该全部杀光!”
罗晓飞望着那沾血的巨剑,一时沉默,又问道:“你和咕里怎么回事?明明躲在那村子里,为何被抓来此地?”
“本来躲得好好的,但有一个村民来找咕里,说要让她接受神明的考验,我心想你没回来,伸手阻拦了,没想到被人当成了异教徒,还与一波侍卫起了冲突。”琳赛的语气变得愤恨,又道:“我好心饶他们一命,但那侍卫却带来那个老家伙,还在我身种下蛊虫,真是可恨!”
罗晓飞皱眉道:“这老家伙应该没你厉害,了对方邪术?”
琳赛点头道:“老家伙确实斗不过我,但会一种怪的术法,只远远地点了一下,我觉得浑身乏力一点劲儿也使不来,这才被人拿住的。”
罗晓飞暗道果然如此,幸亏他学了一点咒术,在发现对方搞怪的时候优先把这老怪物杀了,不然连对方施展咒术都看不出来,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闲坐片刻,琳赛又恢复了一丝力气,她起身走了一圈,把惊雷别在腰间。咕里却醒了,琳赛惊喜道:“她醒了。”
罗晓飞连忙站起身,见咕里睁开眼睛,轻声道:“不要乱动,你胸骨被人打断了,小心触动了伤口。”
咕里尚且年幼,只疼得眼泪直流的,在那儿哭道:“我想要阿娘。”
罗晓飞安慰道:“没事了,阿娘出门有事,过几天会回来。”
咕里依旧眼泪汪汪的,罗晓飞在储物镜找了一遍,没有止疼药,问琳赛道:“你有止疼丹药吗?”
琳赛还真有,她出门一应俱全,取了一颗黑色的丹药,碾碎了给咕里服下。这丹药嗜睡,咕里服下后很快入梦了,琳赛迟疑道:“咕里的母亲被杀,又该怎么和她说?”
罗晓飞道:“不用告诉她,我们带她一起离开。”
琳赛略微惊讶,又问道:“你发现秘园的出口了?”
“还没发现,你也不必担心,实在不行原路返回,一定把你送回月牙湾的。”
罗晓飞沉声说道。
琳赛心稍定,她站在风口处喘息了几口气儿,感觉到身体舒服了许多,忽然转过身来,有点窘迫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晓飞好道:“你说我?我记得告诉过你的,难道忘了?”
琳赛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用心去记,她把罗晓飞当骗子又怎会去记对方的名字,此时见罗晓飞面色古怪,羞愤道:“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喊你骗子准没错的。”
罗晓飞无语道:“我叫罗晓飞,这回记住了?”
琳赛撇了撇嘴,却默默的把这名字记在了心里。
见时间不早了,罗晓飞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背起了咕里,招呼琳赛一起离开,此时早已入夜,四周静悄悄的,琳赛皱眉道:“明明是一个镇子,为何一盏灯都没有?”
罗晓飞看了她一眼,心道大应该没理解“全杀了”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解释,只背着咕里一路前行。
二人来到门口,城门外忽然传来了马蹄轰鸣的声响,竟是一队人马冲刺前来,那领头的是个年男子,气息雄浑,扎一簇马尾辫,身穿兽皮甲,腰挎细长钢刀,正是圣灵教的大主教。
琳赛惊讶道:“有人来了,那男子恐怕不简单。”
“躲起来!”
罗晓飞连忙拉着琳赛躲入了墙壁后方,那一队人马鱼贯而入,叫嚣道:“速去教堂,有异教徒作祟!”马蹄轰鸣,没一会儿冲进了镇子,一路烟尘弥漫。
罗晓飞道:“我们悄悄离开,别招惹那人。”
琳赛伤势未愈也不敢动手,点头道:“赶紧离开!”
正在此时,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镇民冲了屋顶,指着罗晓飞大喊道:“主教大人,异教徒在门口,别让他们跑了!”
“该死的,被人发现了!”琳赛叫道。
罗晓飞一脚踢地面,石子飞掠,把那人砸爆了脑袋。但两人早已暴露了行踪,那主教一拉缰绳,叫道:“把那两人抓住!”
众侍卫一起调转马头,顺着街道冲来,琳赛急道:“怎么办?快些往外冲。”
“别去外面,这城墙外有一里的空地,出去跑不赢马,一定会被骑兵冲死,跳屋顶躲避。”
罗晓飞叫唤一声,脚底发力踏了屋顶,在屋顶沿着小镇的边缘奔跑,那些骑兵追之不及,因为地形杂乱的缘故只能下马追赶,罗晓飞把咕里交给琳赛,嘱咐道:“你走前面,我来挡住他们。”说罢掉头冲,那侍卫架刀来战,罗晓飞一个侧身躲开,伸腿踢翻那人,夺了钢刀,一刀断头。
那侍卫滚落地面,惊得众人止步。
“这小子厉害,一起出手!”
一众人齐齐攻,刀影凌厉脚步稳,剑锋破空多灵动,长枪狡诈穿影过,大斧滚动龙吼声,真叫无惊险。两边激战数招,罗晓飞凭铁熊拳一时难以落败。众人发力猛攻,罗晓飞一脚踢碎屋瓦,弄得众人身形歪斜,一个倒霉的侍卫还撞在刀口被罗晓飞砍了脑袋。
屋下还有许多挤不来的侍卫,纷纷叫道:“那女的跑了,从侧边绕过去!”
十几个侍卫打马狂追,罗晓飞一个滑步冲出了包围,飞身冲进了街道里,滚地一阵乱砍,专砍马蹄,一众骑兵摔得人仰马翻的,又被罗晓飞趁机砍翻了两人,他也不敢恋战,占了便宜远遁,再次跳了屋顶躲避骑兵的围堵。众人纷纷跟了来,罗晓飞早有准备,踢飞瓦片一阵乱砸,把众人砸得后退连连,一时难以近身。
三个壮硕的骑兵见状连忙跳下马来,绕到侧边,跳屋顶,突然围来握刀乱砍,但罗晓飞的战斗力绝对不低,只纠缠了片刻,一个骑兵被被踢翻了下去,第二个骑兵分别被砍了双手,还有一个骑兵则被锁喉杀了。
罗晓飞边逃边战,那主教却追来了,他斗气雄厚,一掌扑下,轰得屋齐齐碎裂。罗晓飞被斗气冲得摔下了屋顶,掉到了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迎头见无数刀剑砍落,他大吼一声,双手抬起来用铁熊拳硬抗对方七柄利刃,饶是他力量雄厚,依旧被砍得气息紊乱。那缝隙里刺来一根长枪,擦着头皮,险些把他钉死在地。
罗晓飞扛了几招,忽然鼓足了气力,抓稳手里的刀抡圆了狂砍,这一下声势浩大,逼得一众人全部退了开来,他冲出包围圈,主教又是一掌,狂暴的斗气炸得屋子倒塌。罗晓飞被冲得一阵头晕,爬起来继续狂奔,干脆不屋顶躲避了,而是钻进一间屋子里面。
那主教追来,一掌打碎屋顶,瓦片如下雨一般哗啦啦掉了一地,但里面却寻不到罗晓飞的影子,他眼神发狠,转过身,干脆扑向了正在逃窜的琳赛那边。
罗晓飞暗道一声不好,琳赛还带着受伤的咕里,若是受到攻击两人顷刻会被打死,连忙跳出来,大喊道:“喂,你的对手是我!”
说罢已经踏步冲来,临空一刀斩落。
主教侧身避开刀光,一记闪拳撞来,罗晓飞连忙以双手全力防御,但仍旧被被打得口吐鲜血。那主教前,一爪探下,罗晓飞早已凝聚了十成力道,挥拳和对方硬拼了一记,震得主教后退了三步,主教惊讶道:“有两下子,但一样要死!”说罢一掌劈来。
罗晓飞心一动,跳进屋子里躲了起来,那屋子直接被掌风劈碎,烟尘乱冲,轰隆一声倒塌了下去。罗晓飞却早已逃遁出来,又遁入了另一间屋子,主教这一次没有用斗气攻击,而是追进了屋子抓罗晓飞,谁知罗晓飞趁机从窗户钻了出来,飞屋顶,几个纵身追琳赛,拉着她往地形崎岖的地方跑,众骑兵追不,只能下马追赶,一时被甩出了好远。
“跳梁小丑!竟然用这种把戏,看你们今天能逃去哪里!”
主教冷哼一声,跳出来踏步狂追,速度罗晓飞快了一倍不止。
琳赛急道:“这样不行的,我们要被追了。”她本受了伤,如今完全成了累赘。
罗晓飞道:“冷静,我有一计,或许能把他甩开。”
“什么计策?”
罗晓飞三言两语的说了计划,带着琳赛冲进了一个巷子,二人遁入了一个破屋躲了起来,那主教追来,却听琳赛大喊道:“他来了,用绝招,一起杀了他!”
紧接着是一记冲天音爆,刺得主教双耳疼痛。
主教连忙收拾心神,一掌轰向音爆处,但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主教还当二人有杀招,不敢乱追,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边提防着两人使出偷袭的伎俩,他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有怪的声响,当即握紧了刀,破空斩去,刀气轰塌墙壁,却是一只纸鹤落在地,正扑棱着翅膀发出声音,主教大怒,竟然用这种小小玩具迷惑他,连忙跳屋顶寻找,但他在屋内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那两人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罗晓飞、琳赛诱骗成功,早已屏息躲藏了起来,顺着一处低矮的屋檐猫着走,琳赛喘息道:“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对方人多,若是骑兵趁机围了此处,我们只会更麻烦,得赶紧出去。”
罗晓飞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带着琳赛往出口潜行,夜色迷人,两人抱着咕里了无声息的。
主教一路寻找,偏偏没了两人的影子,叫喊道:“全都过来,把这里围起来,谅他们也走不远!”
众骑兵纷纷冲了过来,绕着街道乱跑,还点了一排火把照明。琳赛急道:“这下糟了,我们冲不出去了。”
罗晓飞想了会儿,道:“跟紧我,找机会夺两匹马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