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三兄弟在曲岭范围内里里外外搜检了五天,这里不仅没有徐军,也没有山贼草寇,更没有环境险恶不适合人涉足的地方。
坡上坡下尽是村庄,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渺渺炊烟萦绕于上,从表面上看可以说是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地方了。
更让奇怪的是士卒们在乔装打探消息的时候,老百姓竟然说最近没出现什么陌生人来此,他们这些人竟然是第一波来此的外乡人,他们还奇怪秦睿等人来干什么呢!
可这结果就更让人生疑,难不成秦景倩和秦佾还能遁地了不成,这太不符合正常的逻辑了。因为斥候们的活动范围都是提前设定好的,不遇到特殊的情况,勘查任务完成之后,即刻返身回营,是不会冒然改变路线跑到其他地方的。
“大兄,眼下该何去何从啊,咱们总不能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撞吧!”,秦晙俊俏的小脸上不甘心的神色,用角狠狠地跺着脚下的土地!
“行了,小四,利见兄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吗?先沉住气,不要再催了!”
程齐之将秦晙拽到了一旁,低声叮嘱着,秦睿这两天根本就没怎么合眼,已经非常疲惫了,再这么搞下去,那两兄弟没找到,他先倒下了。
二人的动作,秦睿自然察觉了到,但坐在山包上的他并没有回应,仍然叼着草棍,眼睛都不眨的注视着山下的庄子。他总觉得这里太正常了,正常的那么别扭,与几十里外紧张对峙的两军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出营之前,徐军大将韦超拥兵占据都梁山,而这里是通往都梁山的两条通道之一,按理说韦超为了拱卫都梁山的防御,必定抢先占据这里以为屏障。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难道说没派兵仅仅是因为兵力捉襟见肘那么简单吗?
至于李孝逸,那就更不用多想了,老家伙岁数大了,胆子小了,即使知道这里是个需要抢占的要地,也得三番五次勘查之后再做决定。
经过这几天的实地勘察,秦睿也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了点不正常,首先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关中的建筑非常相似;如果把下面的几个村子看作是一个整体,则以居中的村落为中心,四面布置建筑物,每个村落的正面都面向中心。
中轴线的意味浓重,线上布置主要的建筑物,两侧的次要建筑多作对称的布置,这点与大明宫的建筑风格有点异曲同工之妙的意思。梁枋、檩椽等主要结构不分多用黑色,褐色,是极为明显的关中风格。
现在正处于战时,根本没法与当地的官府确认修建的时间和人员,但可以确定的是主持修建这些几个村落的人是刻意为之的。因为这种建筑方法用在这里不仅成本颇高,后期的维护成本更高,江南天气潮湿的很,在这里生活的百姓是不会采用这种费力又费时的建筑方法。
更为离谱的还在后面,这几个村子的人,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都带有浓重的关中口音,而且到了中心村子更是不论大小,人人都一口地道的关中腔;江南的地界,关中风格的建筑,关中口音的百姓,这多疑点就不是“巧合”两个字能解释清楚的吧!
可这又不像是徐敬业设下的陷阱,首先他们的起兵是仓促的,根本没有时间去建筑这样的村落;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鸠占鹊巢,那他们为什么不对自己这百余名“外乡人”动手呢!
就这样,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村子中升起了炊烟,秦睿依然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士卒们也利用时间的空当在林子里逮到了不少的野味正在拾掇着准备晚饭。
等程齐之将烤好的兔子送到他面前的时候,秦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随之淡淡地问道:“齐之,你说咱们要是抢了下面的村子会怎么样?”
啥玩意,抢劫?开什么玩笑,此刻程齐之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他能想到的是秦睿被愤怒激昏了头脑,想要来硬的逼迫村民说出秦家兄弟的下落,亦或者的这家伙想杀良冒功,这太可怕了。
于是,赶紧坐了下来,严肃的说:“利见,咱们可不能这么急于求成,找不他们俩,咱们可以继续找下去!可真要是纵兵为祸,杀良冒功,一旦事发,谁都保不了你,明白吗?”
“兄弟,是你没有想开,我祖父秦琼不就曾在瓦岗寨落草吗?有什么啊,有些时候官身办起事来并没有那么方便,而盗贼、马匪的身份却恰如其分。”,抬手阻止了程齐之后,秦睿在他耳边又低声的说了几句。
“真的假的?你不会看错了吧!利见,这可不能开玩笑,稍有不慎可是要吃军法的。”,程齐之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耸了耸肩膀后,秦睿玩味的回了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巧合。下去布置吧,切记速度一定要快,我不想给任何人反手的机会。”
话毕,将兔子分给程齐之一半后,秦睿又转身俯视村落,一边看,一边不紧不慢的咬着兔肉。
把握?要是靠这两个字作事,那不如就不作了,因为太谨小慎微的话,反而会束手束脚,那些察觉出来的蛛丝马迹不仅无用,反而会增添无数的烦恼。
在秦睿看来,不管作什么事,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这绝对没有错,至于收益是什么样就得看天意了。
秦景倩等人失踪的时间越长,生还的几率就越小,没有时间了,只能孤注一掷,用过激的方法行事,逼他们出来!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吧,秦睿不怕挨军棍,人命和军棍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出征之前,一向深居简出的二叔特意来送他,并叮嘱其在前面要好好照顾这俩小子,要是这次他们在这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秦睿还真就没脸回去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