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吵架，又刷新了邹行对红娘的认识，邹行洗了澡出来。

脑袋还冒着热气，就好奇地盯着红娘打量起来。

红娘已经有四个手机，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牌子，但是显然功能作用都差不多。

邹行一双大眼睛好奇望着她，她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开口说道：“你看干什么？我们不是永远不和好了吗？你个热乎乎的小肥球。”

邹行白了她一眼，转身自己爬到床，红娘又开始了百看不厌的自拍，拍着拍着，画面的一角又出现了邹行的脑袋。

“你看什么看？”

“我看傻子。”

“你再说一遍？”

“傻子看你……”

……

邹行认怂的速度之快超出了红娘的预料，自己都忍不住问：“小短腿，你是不是中邪了？你不是最有骨气的吗？”

邹行看看她，又看看进门来的白洋，问道：“你们神仙吵架都像你这么厉害吗？”

白洋抢先说道：“没有！牵元是吵架第一天团的团长呢！”

“你闭嘴！”红娘的身子忽然坐起来，指着白洋的鼻子恐吓道：“你要是敢再说，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红娘的恐吓效果显著，若是换做邹行，这样的话不痛不痒吓不到她，但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白洋就老实了。

趁红娘自己玩了起来，邹行悄悄爬到白洋边，小声问道：“喂！你怎么这么怕她？”

白洋脸的惊恐是真真的，小声说道：“别惹牵元，她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可怕的。”

“这么傻的一个傻大个，有什么好害怕的。”邹行看红娘臭美的模样，说道：“这么好被凡人的营销策略忽悠的神仙，还是第一次见。”

白洋捂着嘴巴偷偷笑了笑，说道：“你别再找的牵元，把她惹生气了骂起人来可以骂得你生无可恋。”

两个人正小声嘀咕着，红娘抓了一只枕头砸过来，说道：“白洋，你要赖到什么时候？还不回去蹲大牢去！还在这里蹭吃蹭喝！”

白洋撅撅嘴，起身往门外去，说道：“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我走啦！我回去啦！”

“回哪里去？”邹行跟去，不顾湿答答的头发，被屋外的凉风一吹，一个激灵缩起了脖子。

白洋离开西林街，又到了莲花街，街零零星星还有几家店铺开着门，李安南的茶坊也还开着，李安南的头发全白了，呆呆坐在茶台后面，而他的妻子正在擦拭货架。

“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白洋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见到自己惊慌的模样，说道：“好运是不是靠伤害别人而得到的，谢谢你们在人界给我了狠狠的一课。”

邹行看着白洋的背影，从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并没有感觉到戾气，她也明白，这团戾气是日积月累，从白洋的表面渗入到了心底，而又经过时间的洗礼，这团戾气在她的心底慢慢地化开了，并非原谅那些伤害自己的人，而是不再自己伤害自己。

离开莲花街，白洋转身笑着问邹行：“小短腿，你之前不是好奇怎么没有西林街六十八号嘛！走，我带你去看看。”

她凉冰冰的手抓着自己，邹行立即两脚扒着地，说道：“不去！不去！你个骗子。”

白洋贼贼笑起来，说道：“你放心，这次真的没骗你，没骗你的……”

邹行被白洋生拉硬拽拽回了西林街，就在西林街六十八号旁边，有一所没有标记门牌号的小房子，房子很小，但是门却颇讲究，像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大门，青砖黑瓦，刻着精细图画，过去虽然是大户人家，但现在已无人打理，木门掉漆发黑，甚至长出了一簇簇青苔。

推开门，这只有一间的小房子仍然能明显地看出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杂草丛生。

门关了，邹行警惕地望着白洋，她的手心在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白洋笑起来，松开她的手，慢慢走前去。

随着白洋踏进杂草丛里，这房子里开始燃了起来。

邹行慌忙跑前去，拉着白洋想往外跑。

“小短腿，别害怕，这些火现在伤不到我们了。”白洋笑得灿烂，如她给自己取的名字一般。

周围已是一片火海，但感觉不到那吞噬生命的炙热，邹行看着白洋，疑惑问道：“你要升天了？”

“哈哈哈！”白洋的笑声清脆，说道：“小短腿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接地气？我只不过是要结束人界的修行，回家去了。”

“回家呀！”邹行笑起来，说道：“那还真好呢！以后有空来找我们玩呀！”

白洋前抱抱她，说道：“我回去一定好好修炼，一定尽快得到再到人界修行的资格，到时候就来看你们了。”

“嗯！”邹行笑起来，说道：“本想送你点小礼物做个纪念的，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那就送你句祝福，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小短腿你还真是抠门呀！”白洋笑得更加灿烂了，从怀里取出一盒糖果，递给她，说道：“这个给你，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甜的还是有一点点用的。”

白羊的身影慢慢在火光里淡去，大火消失了，空气了弥漫的焦糊味已在多年前飘散，小房子里绿意盎然，月光下，野草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

邹行推门出去，巷道里涌过的凉意把她拉回了现实中，手里的糖果盒还是崭新的，轻轻一摇，糖果在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撞击声。

邹行打开盒子，取出一粒糖果放进口中，甜甜的水蜜桃味，邹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汩汩而下。

“哭起来真吓人。”红娘懒洋洋的声音从天空落下。

仰头看去，月光下，只能看到她坐在墙头的身形轮廓。

邹行号啕大哭，边哭边问道：“为什么那些人伤害了我们，我们却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对他们？”

红娘低下头，月光下，她的眼泪闪闪发亮，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