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将来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要不要取个炫酷一点的名字？”

天籁般的声音对他说道。

“比如？”

“比如，女孩子的话，就叫渡婕。”

“总感觉怪怪的……”

“男孩子的话……要不毛毛也取一个看看？”

“我不擅长取名字……”

“那~让姐姐我给你注入点灵感~”

右眼传来了温润的触感，好像被某种让他心跳加速的事物触碰了一下。

“如何？”

“唔……那就叫渡……渡……”

————

“渡仙魔！”

渡羽猛睁开眼。

中二的台词在室内微微回荡着。

柔和的光源，淡淡的香薰，暖和的被子，紧实的铐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原来是梦啊。”醒来的渡羽好像有些失落。

等等，紧实的铐子？

渡羽尝试运动四肢，然而每一个大关节都动不了，连脖子也完全扭不动。

这难道……我被床封印了？

“什么仙魔？”熟悉的声音在渡羽耳边响起。

在床边休息的西装男子被渡羽的怪叫吵醒，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爽。

只见那名男子掏出一根黑大粗的东西压在渡羽的脖子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提问道：

“三个问题，回答了就能离开。”

“第一个问题，说出你信奉的教派和神明。”

再次确认身旁之人的声音后，渡羽反而安心了下来。

“我不信奉任何教派与神明。”

“第二个问题，你的妹妹屁股上有什么。”

“无可奉告。”开玩笑，事关老妹人生大事，怎么可能随意说出来……等等，怎么连古叔叔都知道了？

渡羽对古尘的戒备心上升了10点！

“第三个问题，你的厨艺哪里来的？”

“上辈子学来的！”之前聚餐的时候，古尘也是这样问的，如果是拥有渡羽记忆的另一个意识，那么很大概率会隐藏自己的过去，回答‘照顾妹妹的时候学的’。然而渡羽一直都这样说，但并不对所谓的‘上辈子’作任何追加说明解释。

这是一种没有沟通记忆的默契。

“很好，欢迎回来。”古尘对监控打了个手势。很快，渡羽感觉到‘封印解除’了。

“等会需要走一遍问询流程，因为有测谎仪，所以必须如实回答。”古尘收回那根黑大粗的棍子，从床边起身，“可能你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唯月那边我解释过了。”

等一下，这是怎么个解释法？渡羽认识的古叔叔平时正直诚恳从不撒谎，难道说我被网友色诱骗出来见面还受伤住院了？不行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能给老妹打个电话吗?”渡羽急了。

“现在不行，再忍耐一会吧。”

挺直的身影离开了只有一张床的特别病房。

渡羽对古尘的好感度下降了10点！

————

经过半小时的彻底清洗与人格校对，古尘终于离开了那个名为特别病房的【污染隔离室】。

回到办公室，古尘示意问询人员开始，自己与若干名同等级的工作人员远程分析个体名为渡羽的【项目37-3-114514】。

整个问询流程非常严谨，从三年前的‘网友’，到昨天的云山公园树林昏迷前的细节全部都问了一遍。不仅如此，还有意识空间里渡羽对抗污染的过程也问了个清晰明了。

五个小时后，记录官将流程整理完毕。

“【项目37-3-114514】事件流程还原如下：

2018年4月10日，管理局特工，渡羽的父亲渡江，母亲宫羽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死亡。

2018年4月11日，渡羽两兄妹收到双亲死亡的消息。妹妹渡唯月因悲伤过度陷入深度昏迷。

2018年4月11日到10月21日，渡羽一边上学备考，一边到医院照顾渡唯月，期间渡羽的睡眠平均时间低于5个小时。据分析，渡羽很可能是在这期间患上妄想症。

2018年6月12日，渡羽考入穗花市第一中学高中部，成绩为全市前0.01%。

2018年10月21日，渡唯月恢复意识。

2018年11月1日，在主治医师与管理局第37区总负责人古尘的首肯下，批准渡唯月康复出院，并允许渡羽，渡唯月两兄妹独立居住，仅保留社区监护人制度，频率为每周回访一次。

2018年11月1日到2021年9月15日，渡羽以平均一天10次的频率打开手机屏幕，却没有任何后续行动。根据渡羽本人描述，这是在同一位名为‘妤’的网友聊天。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输入任何文本，询问员将视频证据放到他面前，他也不当回事。在这一点上，询问人员无法与其沟通。

2021年9月15日凌晨，据渡羽口述，虚构的网友‘妤’约他线下见面。时间为9月15日下午16点，地点为云山公园景点半坡亭的外面，如图所示。

2021年9月15日下午14点20分，渡羽抵达约定位置。

下午15点29分，渡羽听见金属碰撞与树木被击打的响声。

下午15点29分到16点15分之间，渡羽被未确认事象污染，同时妄想症发作。根据渡羽口述，他看到了自己被杀死，但看不清是什么造成的。

据描述，渡羽看到了他妄想的网友‘妤’，但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触。随后污染抵达渡羽的底层意识区。

下午16点整，管理局观测部发现云山公园有高维物质反应，其能级最高峰值达到了第五级。基于第五能级对外界影响的考虑，总局命令古尘前往查看。

下午16点15分，古尘发现渡羽，同时击落所有围观市民控制的无人机。后将渡羽带回37区临时收容室。

下午16点50分，古尘发现渡羽体内有污染现象，遂将其转移至阳水间隔离并进行事象波形分析。

下午17点30分，渡羽体内污染现象超过阳水间最大容纳值，古尘擅自对其使用封印物『平衡』，管理局保留追求古尘责任的权力。

下午21点12分，渡羽体内污染到达现实边界。管理局歼灭方案同时执行，但被古尘阻拦。

下午21点13分，渡羽从口腔中排出污染事象，根据测算，其强度为【神明级】，但没有任何活性。同一时间，渡羽体内的污染反应归零。

下午21点14分，古尘以【渡羽可能拥有抵抗高强度污染体质】为理由，拒绝执行歼灭方案，同时将其提交给管理局决策室。

下午21点15分，决策室根据当前情况，判断古尘提交的推测拥有60%置信度，但需要古尘为其推测负责。

下午22点06分，古尘将渡羽押送至污染隔离室并对其进行贴身看押。

下午22点06分至今，渡羽的污染读数均为0。

关于渡羽在意识层面对抗污染的过程，管理局决策室认为【不可复制】。但可以在后续的试验中逐步对其‘疑似污染抗性’进行验证。

下面进行表决：

是否同意：保留名为‘渡羽’的人类个体，并将他吸收为【初级看守者】。

请在半小时讨论时间内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