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珀斯”号这么一折腾,海警部队那边也不闲着了,调了十几条船过来,把禁航区东侧近百海里的海域给封了起来。
海警部队的船是很多的,而且会越来越多,最多的当然是辖区最大的海域,每天都有三三十条船在巡逻执法,有十条船在路上,有十条船在保养。
看上去挺多,可是对于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海域来说,远远不够,饺子还是要不断地下。
有了海警部队在外围帮着巡逻把控,大演练按照计划持续推进了。李海和庄小莹这边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几乎每天都要飞两个架次,每一次架次的飞行小时都在四个小时左右。
李海原以为这样的高强度飞行下来,庄小莹这小姑娘估计扛不住,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庄小莹是越战越勇,到后面都能协助李海做一些简单的仪器操作了。
飞行可不仅仅是操杆蹬舵的事,整个仪表台上百个各种开关按钮,全都要兼顾到。其他的不说,单单是波号之间的切换,就需要腾出一部分精力来进行。大型飞机还配专门的无线电通讯员呢。
战斗轰炸机通常是双座的,前舱管飞行后舱管武器,目的就是把武器这一块的活分出来,减轻前舱飞行员的负担。兼顾了操纵无法兼顾射击导致的攻击效果不尽人意的例子不知发生过多少回。
再先进的武器装备最终还是要人来操纵,在不同水平的人手里发挥出来的效果是有区别的,这句话是没错的。
因此,国家把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提升到战略层面。
庄小莹的表现让大家佩服,李海甚至开玩笑说可以参加招飞了。这姑娘多少是有一些天赋的。
经过了“珀斯”号这件事情,模拟蓝军再没有过来捣乱了。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要算起来,模拟蓝军光是亚太地区就有两个航母战斗群,这不是我军能比拟的。
真正让他们熄火的是,从“珀斯”号这件事上面,他们看到了我军的决心,自然是不敢再轻易过来捣乱了。他们也摸准了我军的脾气,平时的对抗演练怎么比划都行,但是在年度大演练这种重要军事活动里添乱,我军是决计不会客气的。
再一个,第三舰队的实力比整个欧洲俄罗子除外国家所有的海军加起来都要强,彻底惹毛了那是了不得的。
李海和庄小莹按照拍摄计划一直干到了演练的第十八天,飞行小时达120小时,都快赶上大纲要求的年度飞行训练小时标准的一半了!
这一天,庄小莹和李海和往常一样提着飞行头盔往飞行简报室走,西边的夕阳已经有一半在海平线以下了,余晖洒过来,这黄昏之下,并肩而行的二人越来越有出征归来的英雄男女的样子了。
庄小莹看李海不时的咧嘴笑,问,“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截止今天,我们的飞行小时是一百二十个小时。”李海的开心的溢于言表的。
庄小莹“哦”了一声,没什么感觉。
李海有点无力,马上就解释了,“你们单位不是也给你飞行补贴吗?毕竟是高风险工作。”
“有的,一个小时二百块钱。”庄小莹还是没反应过来。
二百块钱而已嘛,不多。
李海说,“一百二十个小时可就是两万四了,你十八天赚了两万四了大姐。”
“嗯,嗯?”庄小莹反应过来了,顿住脚步,惊愕地看着李海,好看的嘴唇越张越大。
李海嘿嘿直笑。
“两万四!”庄小莹低呼,下意识地掩嘴。
她参加工作还不到三年,一个月到手工资七八千,这可就是相当于将近一个季度工资的收入了!
“那可不,后面还有六天,突破三万没问题。”李海笑道。
庄小莹有点接受不了,“怎么这么多”
她是没把这点补贴放在心上的,单位也不会把这点补贴放在心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能跟着部队飞机飞行的记者少之又少,首先能拿到这个补贴的人就不多,再一个是,谁一飞就飞上百个小时?了不起一个航程三五个小时,也就是千把块的补贴。
时间一长大家的概念也就在这里了也就千把块补贴。这个钱自然是不算多的。
万万想不到遇上李海这么个操机狂人,每天飞行将近八个小时!庄小莹先入为主,当然不会和补贴联系在一起,李海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真的是这么回事!
这一趟出差光是补贴就超过三万块了!
估计她的单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其实原因蛮简单,首先央台不知道部队这边会如此大力地配合,其次是拍摄计划经过了好几次修改,且是部队这一块主导的修改,央台当然求之不得,谁也没有往补贴这一块想。
当然,央台不缺这点钱,只是庄小莹出差补贴这一块,肯定会在单位里引起一阵波浪。
“你也是个小富婆了。”李海笑着说,和庄小莹继续往飞行简报室里走。
庄小莹眉开眼笑,嘴里却道,“全部积蓄买不起首都一个厕所,算哪门子富婆。”
她忽然问,“对了,你有多少?”
李海笑意更深了,走路都有力了很多,“比你多一点,我们飞行补贴比较高。其实民航也一样,基本工资没多少,飞行补贴是大头。我们是海军航空兵,这边是岛礁,一脚油门就算是出远海了,所以有一个海补。”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开飞机的等于是拿开飞机和开船的两份补贴?”庄小莹是个聪明的,马上就抓住重点了。
李海笑道,“这么理解也可以,我们的环境相对来说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可不是么,茫茫大海,连个备降场站都没有,出了事就算是顺利跳伞了也不见得能活下来。空军飞行员一起飞,一只脚踩过鬼门关,海军飞行员一起飞,半截身子在鬼门关那一头了。
庄小莹回想起前些日子经历过的各种危险,顿时觉得这个钱不好拿了。国家的钱不好拿,部队的钱更不好拿。部队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有严格标准的。
李海是强烈感觉到钱包在日益鼓起来的,除了飞行补贴、海补,还有边远地区补贴、岛礁补贴、更高的伙食补贴、更高的住房补贴、高温补贴林林总总十几种,如果是女军人,每个月还有卫生费,一般地区的五十块,岛礁上的过百。
总而言之,只要你能在岛礁上扎下来,部队就想各种办法通过补贴的方式把你的收入干上去。
可是有多少人能在远离祖国大陆上千公里的小岛礁上待得住的?分配下来十个新军官,一年之后能有两个主动留下来就是不错的。
忘我礁算是条件好的,那些面积小得多的岛礁,吼一嗓子整个岛礁都能听到的那么一个地方,能扎下去的才是无名英雄,哪怕每天吃饱睡睡醒吃。
这种生活和关禁闭没什么区别。
海军有钱是事实,可是开销也大。硬件不说,光是人员费用支出就占了将近一半。比如说潜艇部队,大家看到的是潜艇兵令人羡慕的收入,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潜艇兵为此要付出多少。
往水下一潜,没三两个月是回不来的。核动力潜艇更惨,动辄半年以上的长航。
为什么会有军人婚姻保护这一条完全颠覆了法律公平原则的法条,不这么搞的话,当兵的就是在替别人养老婆。
石磊磊条件够好吧,家里在当地大小也是个小富豪家庭,自己是中校副团实职干部。即便这样婚姻也出问题了,如果没有军人婚姻保护,他脑袋上的绿油恐怕都能把歼15重新刷一遍漆了。
庄小莹在忘我礁待了十八天,她的感觉无疑是最深的。从一个局外人到融入这个岛礁的生活,其中的巨大落差是让她感受深刻的。这是大演练,整个岛礁各个单位处以战时状态,大家的肾上腺素是飙升的,生活节奏是完全不同往日的。
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了寂寞和疲惫,可想而知这些在岛礁上一扎下来就是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的官兵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没有一股子精神支撑着,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一开始庄小莹对飞行并不惧怕,那是因为她不了解。等到有所了解并且经历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谓的不知者无畏便是如此。
时间越长,她对长期驻守岛礁的官兵们就越佩服,尤其是飞行员。这么一想,她觉得区区几万块钱的飞行补贴真的不算什么了。
吃完晚饭,薛正荣照例主持开完会,把李海和庄小莹留下来,问道,“大演练过三分之二了,征兵宣传片的素材搞得怎么样?”
这也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团里要求进入决赛,保三争一,最起码要拿到全海军的第三名,争取被采用,拿了第一名自然会被采用了。
这是很大的荣誉,没有部队不铆足劲争的。
李海说,“小莹的文案已经定下来了,前面拍的很多都能用,未来五天里是实弹射击阶段,再拍一些就足够了。”
庄小莹说,“我离开之前会帮着把片子做出来,组里有专业的剪辑人员。”
“好好好。”薛正荣很满意。
他说下一个话题,问李海,“你飞苏三零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海说,“要换飞机?”
薛正荣说,“演练结束后,飞机和人员马上配齐。师里打算先派两架过来,我们先搞一搞实弹射击,熟悉一下情况。年前没什么打实弹的机会了,师里不想再等两个月。”
现在已经是退伍季,岛礁上的老兵因为大演练的事都延迟了退役的时间,不过再怎么延迟,春节前都是会离队的。紧接着是新兵入伍。新老交替的阶段以新兵训练和政治教育为主,要等到过了春节,部队才会开启新一年度的训练。
一来二去,起码两个月。
也就是说,苏三零机队和人员补充进来之后,基本就是无实弹射击训练了,师里不愿意明年开训后的实弹射击,利用大演练先狠狠的打上几炮,起码要让薛正荣、李海、党为民这三名骨干熟悉一下新机型的实弹射击情况。
薛正荣在西部鹰隼旅的时候开的就是歼11,李海和党为民他们学的就是歼15,改装苏302没有什么难度。三种机型都是同爹妈生的,不说完全一样,至少操纵这个层面上是没有很大差别的。
李海想明白了之后,问,“师里分过来的不会是新员吧?”
如果不是新员,提前让他们三位骨干改装302好像意义不是很大。
“难不成会给你老飞行员?”薛正荣笑着反问,“中队升大队,还是大编制大队,已经很让人眼红了,谁还愿意给你老飞行员?”
李海一笑,“倒也是。”
庄小莹插话说,“那改改文案,拍一些苏三零作战的第一视觉镜头。飞豹的座舱还是不太好看。”
她也是个懂行的,歼轰7的座舱谈不上难看,但绝对和整洁好看搭不上边。其实她没好意思说的是,歼轰7的座舱太不高大上了,要是歼20那种科幻风格才好。
李海顿时乐了,说,“我们要接收的是苏三零。”
“是啊,苏三零。”庄小莹没明白。
李海不得不给她解释,“苏三零的座舱比飞豹的还丑。”
“啊?”庄小莹顿时不会了,“苏三零不是很厉害嘛,世界名机啊?”
李海说,“将近二十年的老飞机了,是我军引进的第一批飞机,它那个座舱比歼8好不了多少。飞豹好歹还有一平三下呢。你以前看过的是歼十一吧,别看外形一样,里面完全不是一回事的。”
他说的还是客气的,那批苏302的座舱布局,从视觉效果上看,真的不比歼8强多少。
李海笑着说,“对拍摄没影响,反正都是要打马赛克的。”
庄小莹一愣,也笑了,“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