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张牧野三天前上传至INS平台的，我通过观察这张照片拍摄的内容，发现了他家猪圈的雏形。”林啸指着幕布上的照片说道。

照片上的男子虽然戴着墨镜，但从整个人的状态以及穿着来看，年纪应该和林啸差不多大。

“这儿哪有什么猪圈？”众人在看了张牧野的照片之后，完全不知道林啸所说的猪圈在哪里，更像是从网上随便找了一张图来糊弄大家。

林啸笑了笑，他对身边的IT说道：“放大墨镜的部分。”

IT按照林啸的指示将照片进行了放大，可从网上下载下来的照片不是原图，分辨率本就不高，加上又被投影了出来，要想在墨镜上找到猪圈，就跟想要看清马赛克下面的真面目是一个道理——几乎不可能。

面临大家的质问，林啸也没有慌乱，他又点了一支烟，不急不忙地对IT说道：“能提高一下清晰度吗？”

IT点着头，他也是临时被抓来开会的，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回家和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为了能早点下班，平时充当网管的IT终于拿出了看家本领，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快速敲击。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模糊不清的放大部分逐渐变得清晰可见，众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幕布，嘴也逐渐变成O形。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IT擦了擦鬓角的汗，对林啸说道：“林总，处理好了。”

林啸掐灭了烟，再次看向了大幕。

“真的是猪圈！”

“跟林总刚刚展示的一模一样！”

当场上所有的人都从墨镜的照射下看到了现代猪圈的雏形时，林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大家说：“我们不能亲口去质问牧野到底把猪圈修成了什么样子，但图表数据会给我们一个客观的判断依据，而且生活里的蛛丝马迹也能告诉我们事实的真相。”

会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不少人都被林啸的三步棋所折服。

楚安如高抬着下巴，在看到林啸一系列的操作，问道：“林总，那你的意思是不减持？”

林啸微微笑道：“减持。”

“啊？”

会议室里传出来了一阵质疑的声音，他们都搞不清楚林啸为牧野做了这么多，仍然要减持，那前面的功夫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资本退出的最佳时机，就是当一家公司上市的时候。”林啸冷静而镇定地说：“斯坦逊已经从牧野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而且他已经是行业里的天花板了。因此继续持有他的股份显然是不明智的。”

楚安如柳眉微皱，追问道：“那你还为牧野说好话？”

“我说的不是好话，而是事实。”林啸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接着说道：“我说的减持是在星期一之后进行。我相信，牧野在周一开盘之后，会迎来一阵疯涨。如今势头已经炒起来了，我相信牧野将迎来一波狂潮。现在势头已起，我们只需等到收盘后再和牧野进行减持的商议，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你怎么那么自信？”

楚安如话音刚落，前不久离会的周鹏飞飞奔回到会议室，站在门口就说道：“楚总，林总提供的数据没有错！”

如此短的时间，林啸的工作效率和精确度实在令人咂舌。

林啸的嘴角洋溢着胜利的微笑，他本想说一句“因为我的运气很好”来调解气氛，但面对不苟言笑的楚安如，他还是改口说道：“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

“楚总！牧野在雪花论坛上牧野做出了积极而正面的回应！”研究部的同事兴奋地站了起来，声线更是发颤，“他们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跟林总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林啸不自觉地挑起了眉梢，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他所在的一边。

“实力。”林啸再次低声说道：“决定了我的运气。”

楚安如倒是没有理会林啸的自吹自擂，她依然保持着冷静，侧身对一旁的IT说道：“小王，把论坛打开。”

雪花论坛是国内股民的聚集地，你能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里看见人世间的悲欢。

当然，在这里也有无数的“投资专家”、“图表专家”，他们都躲在屏幕后面，用着自己对于股市、政策的理解，给后来者指点江山。

王志国火速地打开了雪花论坛的地址，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正刊登着牧野对于本次事件的解释函。

长达十几页的文字从牧野的经营模式到财报说明，再到关联公司的建设以及下半年的采购计划都进行了解释。

里面的内容概括起来跟林啸刚刚所说的不相上下，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牧野最后在说明中明确表示还将继续提高生猪、种猪、仔猪的出栏价格。

这个信号对于业内要从牧原收购生猪的二、三名企业来说是一次强有力的震慑与警告，而对于股民来说，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林总真是太厉害了！”

“我看这位新来的副总的确有本事！”

“那可不是嘛！华尔街经营、京城显贵之后！楚安如恐怕当不久了！”

“京城斯坦逊要变天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回荡在第一会议室的上空，楚安如在看到牧野的说明后，轻咬下唇，她也在衡量减持的时间。

半晌，楚安如给出了决定，“斯坦逊在周一收盘之后，减持对牧野的持股数量，尽早离场。到时候我会和牧野的代表见面。”

“yes！”林啸暗喜，他来京城公司的第一炮终于打响，以一人之力说服了所有在场的人。

楚安如站了起来，抚平西装外套上的折痕，还是没有正眼看林啸，更没有说上一句谢谢。

反而对其他人说道：“今天大家辛苦了。周末的时候注意一下舆论的风向，祝大家周末愉快。”

说完，楚安如就昂首挺胸、步履坚定地走出了会议室。

似乎，她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认输。

“林总！”段正义急忙跑到林啸的身边，满脸的肥肉都笑出了褶子，“我的好林总！您可是太厉害了！”

“一般吧！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牧野也发表了跟我一样的解释。”林啸笑呵呵地说着。

段正义从兜里摸出了一包中华，抽出一根双手捧火地给林啸点上，“您这是哪儿的话啊！这能叫运气吗？分明就是您的实力啊！”

林啸故意说道：“公司禁烟啊！不能在这儿抽！”

“楚总都不在了，还谈什么禁烟啊！”段正义谄笑连连，“点上！点上！您可是我们公司的新神！”

林啸接过了烟，抽了两口，段正义接着说道：“林总，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提前给我知会一声啊”

“恩？”

“老哥哥我刚刚真是太尴尬了！”段正义懊恼道：“干了这么多年，居然被猪油蒙了心，差点给公司造成了损失！”

林啸夹着烟，打趣道：“那段总，下次我再叫你一起的时候，你可不能先走啊！”

段正义愣了半秒，随后缓过神来，赔笑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