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7章 案发处(1 / 1)玉糖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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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家坡位于秀州名山莲湖山的南面,那里阳光充足,植被茂密。

但因值冬日,满坡的葳蕤灌木此时都枯萎成柴。

案发地就在这半山坡的一所草屋内。

岑平带着衙差到达案发现场时,曹司理已经到了。

“看来今年又只能留在此处过年了。”曹司理叹了口气,与岑平抱怨道,“这冬至前夕袁源一案已搅得我们秀州府衙焦头烂额,今冬至刚过,就又发生了命案,如此我又无法启程回乡了。”

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曹司理若是不嫌,可带着令妹来我府里过年,也热闹些。”

曹司理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多谢通判美意,只是过年乃家人团聚的佳节,我和妹妹怎好上门叨扰。”说完,将心思放在案子上,进了草屋开始查看。

待现场勘查完毕,死者才被抬出,安放于光线充沛之处由仵作进行祥验。

岑平待尸体抬出后,也进了屋子查看,见到死者陈尸的位置已用白垩石画出了轮廓。

这做法曹司理是从云千春处学得,很有助于现场案件的直观想象。

“通判,死者刚刚就是躺于此处,体表未见伤痕,待仵作验尸后才能知具体死因。屋内陈设简单,也未见有争斗痕迹。但屋子里酒气熏天,桌上还有残羹冷炙,应是昨晚死者在此吃酒留下的。”曹司理将自己初验情况说于岑平听。

岑平环视一遍,看到这户人家确实是家徒四壁,这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可用的物件。但那断了一条腿的木桌上躺着一个酒坛子,还有吃剩下的鸡骨头,肉骨头以及各种食物残羹,看样子昨晚晚饭颇为丰盛。

“发现死者的是何人?”岑平问道。

曹司理回道:“是山下的屠户。死者养了一些鸡鸭,早前说好今日卖于他宰杀,故而今日上山来收货,却不想喊了半日无人应,推门进屋才发现了死者。”

“这屠户现在何处?”岑平问。

曹司理回道:“在鸡棚边上的树下候着,已有衙差在那问话。”

“死者是何人可有问清?”岑平问。

曹司理道:“死者姓吴名善,因长得瘦,这里的人都称他为细竿。平日里养些鸡鸭卖给附近屠户、卤味铺子赚些钱。”

“既然有这营生,怎会过得如此潦倒?”岑平奇道。

“通判有所不知,这吴善原先家境还行,他父母也就其一个独子,故而宠溺了些,终日也不读书,游手好闲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染上了赌博恶习,输光了家业,还欠下了赌债,日子这才过得这般困苦。”曹司理解释道。

岑平听了,一阵唏嘘。

正欲再问些细节,就听外面忽然传来哭天喊地的嚎哭声。

“我的夫啊,这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就没了?”

岑平和曹司理相视一看,双双快步出去查看。

只见一位穿着檀色粗布袄子的妇人跪在临时搭建的验尸草棚外痛哭流涕。

“别嚎了,通判和司理过来了。”一位衙差上前喝止。

妇人转头看到岑平和曹司理,不敢大哭,只换了跪拜的方向掩面低泣。

岑平和曹司理走上前些,问道:“你是吴善何人?为何在此哭嚎?”

妇人呜咽回话:“民妇江氏,是吴善之妻。”

“吴善已娶妻?”岑平侧头低声问曹司理。

曹司理附耳答道:“通判您来之前,衙差问周边四邻,吴善并未娶妻,只是这些年偶有一女子会来小住些日子,估摸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是姘头。”

岑平微微点头,示意明白,然后问那妇人:“江氏,你说你是吴善之妻,那今早你去了何处?”

江氏抽抽搭搭道:“民妇天未亮便起身去集市卖绣品换钱,这也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家里却连米都快吃完了,民妇只能攒些鸡蛋,做些绣活换些钱撑过这年关。”

“你说家中无米下锅?那屋内桌上那些酒菜是怎么回事?”岑平问道。

江氏回道:“回禀通判,那是昨日一小娘子赔的鸡蛋钱所置办。昨日民妇去集市不慎与一小娘子相撞,碎了一篮子的鸡蛋。那小娘子心善,赔了数倍的鸡蛋钱与民妇。

民妇想着这冬至日都不曾吃上顿饱饭,便买了烧鸡、卤肉以及一些小菜和一坛子酒回家与夫君吃。夫君高兴,吃得夜半时分方休息。

民妇因今早还要去集市卖绣品,吃了一些就睡了。早起时,天还未亮,见夫君睡得酣,便轻手轻脚下了山。却不想回来就看到官爷们在此,一问才知夫君竟然没了~呜呜呜~”

江氏说及此又哭了起来。

岑平耐心等她哭了一会,待哭声渐小后,又继续问道:“江氏,我再问你,你是哪里人士?娘家何处?几时嫁于吴善?”

江氏愣了愣,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泪,吞吞吐吐道:“民妇……从小就是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哪里人。”

“哦?那你与吴善是何时成亲,何人保的媒?”岑平再问。

江氏拿帕掩唇,低头思忖良久,之后才实话实说道:“民妇与吴善其实并未正式成亲。

民妇小时候逃难来到秀州,父母早已走散,身边也无亲人,幸得百戏班班主收留,学着唱戏讨生活。

吴善时常来听戏,民妇便与他熟稔起来,后来……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但百戏班时常四处巡演,所以民妇与吴善也是少有相聚。如此分分合合,也有四五年的时间。

现在民妇年岁渐长,不想再四处奔波,便回了秀州安顿下来。

吴善原先好赌,输光了家业,这次回来民妇看他手又残疾,连嗓子也毁了,几乎就要饿死。民妇与他毕竟有着几年的情意,心中不忍,便留下照顾他,想着他既然手断了也不能再赌了,以后等日子好过些,两人就成亲。所以……民妇才会自称他的妻子。”

江氏现在所说与四邻所言基本一致,岑平相信她说得是真话。

这时,仵作查验尸体已基本结束,岑平便让衙差带江氏去了一边,自个儿和曹司理走去草棚听那验尸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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