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那边刚走,门外就闪进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扯着大嗓门就喊道:“宁儿,有没有想舅舅?”
原本愁眉不展的万宁瞬间眉目舒展,从桌案后面跑跳出来,冲到罗震音和沧岄面前,笑嘻嘻道:“舅母,你已经查验好了?死者死因是什么?”
沧岄淡淡一笑,道:“尸体情况我们坐下慢慢说。我进门见你在那发呆,可是案子陷入了瓶颈?我记得你说过,凶手是谁你已经知道了。”
万宁道:“原本根据作案手法和当时现场情形,我认定凶手定是那余家管家谭大。且我从常乐坊掌柜那得知了一个秘密,那谭大的女儿就是余大郎的亡妻。
而我到制船坊找到的证据也佐证了我推论出的作案手法。
只是我一直没能找到能够证明谭大是凶手的证据,且大郎的死因也还没查出。我便想暂缓抓捕谭大,等找到证据再说。
没想到我今日去了余宅,想从大娘子那得到更多的信息时,却因一时冲动,将谭大是凶手之事说了出来。
原以为谭大定会极力反驳,没想到他却一口承认是他做的,现在人已经被收监了。”
万宁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罗震音听这一声长长叹息,忍不住拍了拍万宁的肩膀,不满道:“宁儿,你怎么看到舅舅我也没个反应,只顾和你舅母说话。
要知道,以前你娘可以最喜欢我这个五哥了。”
最后一句话引来了岑平和沧岄两人的白眼。
罗蔓蔓啥时候变得最喜欢她五哥了,她明明最喜欢七哥。
罗震音欺骗不知真相的少女真是“不要脸”。
万宁哪知道那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舅舅,我这不是着急案子吗?”
罗震音道:“案子不是破了吗?刚刚你说凶手也认罪了。”
万宁吞吞吐吐道:“可我觉得我怕是先入为主,抓错人了。”
“嗯?”罗震音和岑平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声。
岑平道:“所以这就是你没有让谭大签字的原因?”
万宁点点头。
罗震音摆摆手,道:“既然还没把那人砍了,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宁儿你就别担心了。何况还有你舅母在呢!”
万宁却没因为舅舅的安慰感到心里好受些,她惭愧说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我到了余家见那大娘子想要以辞退为名,将谭大送走,我便急了,一时嘴快就把自己怀疑谭大是凶手的事说了,万没想到他竟就这么认了!
他一认罪,我便觉不对,再一细问,更觉不对。刚刚回到府衙,我特地让他重新说一遍作案经过,可他说得那些都是我在余家说得,若是问到细节,他要么就胡乱答,要么就说记不清,我不得不承认很有可能是我哪个环节推断错了,谭大并非是凶手。”
沧岄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这个谭大以退为进,故意装作这样,让你怀疑自己的推论。”
万宁道:“不会,谭大突然愿意认罪,我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想保护凶手。而他最想保护的人只有余萍和余骏。”
“你的意思是余萍和余骏是真凶?”岑平惊讶问道。
万宁摇头:“我…我觉得不是。”
“那谭大还想要保护谁?大娘子艾氏?”岑平想不出答案。
万宁笑了笑,道:“那自然不是,谭大想要护着的自然还是余萍和余骏,只是他们应该不是凶手,而是谭大担心他们是!”
“因为担心,所以谭大就顺着你的推论承认了自己杀人。这样我们就不会再往下查,他就可以保护好他在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
沧岄明白万宁的意思了,将她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
万宁道:“正是这个意思,特别是谭大根本说不出余大郎的死因,他根本不知道余大郎是怎么死的,一会说掐死,一会说捂死,再还能说是淹死。
我提出质疑后他又说都是假大郎干的,他不知道。
再问他假大郎在何处,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楚。
所以他认罪仅仅是为了替别人顶罪。”
沧岄想了想,道:“既然事情出错,那及时纠正才是。宁儿,你现在可有新的怀疑对象?”
万宁摇摇头,道:“此案涉及到过去很多事,还涉及到两房相争,我必须进一步了解他们才能找出凶手和证据。”
沧岄苦口婆心道:“宁儿,你现在已经慢慢长大,案子的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仔细查看。任何的细节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万宁使劲点点头。
“宁儿,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觉得凶手不会是余姑娘?”岑平问道。
万宁道:“因为那时候能够有机会转移尸体和动手烧船的只有假大郎。而余姑娘她一直被余大郎哄骗着,她直到现在才知道余大郎说她母亲偷人,说她不是她亲生的都是诓骗她的,她没有杀人动机。
何况余姑娘和患有痴傻症的三哥儿根本离不了余大郎。没了他,她母子二人处境只会越发凄凉。如此说来,余姑娘要杀余大郎,还不如杀了艾氏来的直接。艾氏一死,余家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万宁话儿说完,岑平频频点头。
“宁儿,听了你之前所说,我倒觉得那大娘子艾氏也是可疑!”沧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万宁欣喜说道:“舅母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大娘子肯定有问题,且她可能知道不少事!
她身为当家娘子,去老家伺候老太君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为何会全宅皆走,偌大的一个家只留下的余富和余姑娘几人应付花灯会,人少好办事,这事八成和大娘子有关。
我觉得至少她也认为谭大是凶手,所以才会想将他赶走。
至于为什么不报官抓他,恐怕大娘子是有什么短处怕谭大揭发她。”
沧岄道:“所以这案子还有很多事要做,那一摞摞的证词你得看,余家过去的各种矛盾你得去了解。这案子要查的东西还有很多。”
万宁看了看那一堆堆的人证证言,也觉得脑瓜儿疼。
这时候,几人已经坐下,万宁道:“舅母,现在请您说说验尸的情况把!”
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