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默片刻,就听余安吞吞吐吐道:“丽兰嫂子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只知大哥与徐家的女儿好上了,但徐家不同意,几次派人上门羞辱我们余家,最后他们只好私奔了。
再后来丽兰嫂子过世,大哥又娶了艾家的女儿,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万宁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就见余安眼神闪烁,说话时避重就轻,便知他没有说实话,或者是隐瞒了许多重要信息。
“徐家以前也是富裕之家吗?”万宁开始采用迂回战术,她知道再逼问余安徐丽兰与余富的事,只会让余安越来越警觉,越来越不肯说实话。
余安瞅了瞅万宁,说道:“那时候的徐家与我们相比那是绝对的大户。他们主要是做花灯生意的,有祖传的制灯手艺,可惜到了丽兰嫂子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
丽兰嫂子母亲过世的早,徐家大郎对丽兰嫂子的母亲用情极深,加上担心继母不能善待前任的女儿,故而一直没有再娶。他独自将女儿拉扯大,自然不会答应掌上明珠嫁给我们余家这样的清贫之家。
我那时候还听闻徐大郎是想招一上门女婿,而我大哥坚决不肯入赘,这才…”
万宁想了想,再问:“那现在徐家灯坊还在吗?”
余安叹口气道:“在我大哥和丽兰嫂子私奔后,徐家大郎就和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还几次到我们余家讨要人,可我们哪知道大哥躲在了哪。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听说徐家大郎结束了灯坊的生意,变卖了家产,到各处寻找丽兰嫂子去了。”
余安说到这,似乎有些难过,他重重地“唉”了一声,说道:“徐家灯坊在江林口碑甚好,又是老字号,要不是我哥和丽兰嫂子这事,他们也不会就此销声匿迹。
从那以后,没有人知道徐家大郎到底去了哪,也没人见过他。”
万宁问道:“余三郎,您可见过徐家大郎?”
余安摇头道:“我没见过。”
“你不是说徐家大郎多次到你家讨要人吗?你从没见过?”
余安道:“我那时年岁尚小,大伯父亲也还在世,哪需要我一黄毛小儿去应付这些。
我只是听府里下人说徐大郎来闹事了,自己并没有出去见过。”
万宁再问:“那府里的老人现在老宅的多吗?”
余安困惑道:“郎君指的是多久的老人?要说父辈那时候的已经没了。”
“没了?”万宁奇道。
余安苦笑:“我之前便与郎君说过我们余家那时候只是清贫之家,哪有什么下人,不过是有两个打杂的学徒充当着杂役帮忙打点一些事儿,等学成后他们也就走了。”余安解释道,“所以那时候的老人是没有了。要说大哥发迹以后的仆从,那恐怕最久的要属谭大了。”
万宁闻言,立马追问道:“谭大你们可都识得?”
余安道:“自然是认得的,每年大哥回来他也会一起回来,且秀州那新宅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包括我们旧宅这边诸事他也会帮忙处理一二,是个很得力的管事。”
万宁暗想,这徐大郎变成谭大,潜伏在余家那么些年,竟然没被人发现?这隐藏的功夫还真是厉害。
“那徐丽兰和余大郎育有一女,就是余萍余大姑娘。不知你对这余姑娘可有什么要说的?”
万宁问道。
余安摇摇头,道:“萍儿是我的侄女。刚回余家时不过十多岁,孩子没娘,自然是可怜的。我瞧她身子单薄,面色难看,似有不足之症。
她回到余家后,因大哥要迎娶艾氏,便将她托于祖母院中,养了一些时日。后来才回到了秀州新宅与大哥、秀华嫂子一起生活。”
万宁问:“那艾氏与她相处可好?”
余安道:“这我不知,我极少去秀州,只在老宅照顾祖母,他们新宅的事二哥会更清楚些。”
万宁则故意说道:“想来是没得好的,要不然余姑娘怎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嫁人。”
余安面色微沉,低声说道:“萍儿未嫁之事,恐是我大哥的错,秀华嫂子年年都要为萍儿张罗着婚事,可每次都无果而终,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大哥不同意。
说起来我大哥疼爱萍儿比徐大郎疼爱丽兰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丽兰嫂子,所以想补偿给萍儿。可他没想过这反倒是害了萍儿!!!”
万宁注视着余安,见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坚定,身子放松应该是实话。也就是他并不知道余大郎对余姑娘做了什么。
“平时艾氏回老宅这边多吗?”万宁问。
余安摇头:“每次都和大哥一块回来,平日里没有一人来过。这次大哥要办元宵灯会,这才与二哥一起回来。”
万宁问:“这次余大郎出事,收到秀州来信,艾氏急忙起程,却比二郎提前一日回到了秀州,你可知为何?”
余安听了,抬眸看了眼儿子余驰,说道:“难道她走了水路?”
万宁道:“我之前问了驰郎君,他并不知道艾氏是否走了水路,艾氏也没让老宅这边的人帮她安排船。”
余安道:“这事我也不知,那日他们启程,是我送的他们。亲眼见马车沿着官道疾驰而去,没听说他们要改水路。
不过若是中途艾氏改了水路,我们也不会知道。其实水上之事她比我们熟悉。”
余安谈话间对艾氏改了称呼,他之前称呼徐丽兰为丽兰嫂子,称呼艾氏为秀华嫂子,可话一多起来,他便也直接称呼艾氏,可见艾氏与余家几房的关系并融洽。
万宁甚至觉得余家老三更尊重徐丽兰,对艾秀华颇有微词。只是不好说与他们这些外人听。
“余三郎,你为何说艾氏水上之事她更为清楚?”万宁好奇。
余安道:“这艾家祖上是渔民,所有的孩子水性都极好。艾氏虽然出生后艾家已转行做了米商,但他们家有这规矩,艾家的孩子必须会潜水。所以她才敢走水路吧?”
万宁想了想,道:“只听你们说这水路凶险,不知如何凶险法?”
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