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地崩山摧,矿山劫难,我看的是惊心动魄,双眉紧皱,黝黑剑锋直指北部长空,如若秦家人坟墓埋在此处偏锋,只怕是应了噫吁嚱危乎高哉,更是请人在这个时候抬棺而起,那地崩山摧则壮士悍死,偏偏秦家人墓里头埋了个有深仇大恨的冤魂,秦小姐还以身触碰牵扯引火烧身,要说老天命运弄人,合该是千载难逢的偶然尽是被这秦家人遇上了!
我不得不感慨世间蹉跎,招贤令不愧是千万招贤,想要搞定这一大单子只怕我还要费些功夫。
先不说这矿山风水尽失,难以堪舆,单就秦忠年所言天坑边缘处就绵延不知道几公里,一眼望不到头,若是简短路径还能够一一施法探寻,只是秦家危在旦夕,我又如何像是试炼一般耐得下性子?
何况近些日子风雨交加,席卷降世,只需一朝时日便可冲散隐晦之气,怨灵无处藏身,只得重新找寻,只可惜肉身迁徙离去,否则只用摧毁肉身封堵怨念将其焚毁即可,当下不但要焚毁肉身,还需摧毁怨灵,二者皆占据一半作祟妖邪,除却少其中之一这次的任务都不尽圆满。
可我实在难以凭借当下地势与秦忠年告知线索勘探到准确位置,我再打电话过去询问秦忠年能否找寻当初调查人员获得帮助,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必经再找官家可就相当于秦家诡事公之于众,届时对于秦家声誉而言会受到致命打击。
我暗下无言,心中更是无语,命都没了还顾着自己的脸皮,要脸不要命,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也只能就此作罢,心中正迷惑时,想起黄相为人。
他既然已经早于我来到秦家,说不定知道什么线索,问问他或许有所收获。
从秦忠年那里找到黄庭雀的联络方式之后打了过去,他只给我回了个信息,让我去中央广场上的龙门街口处找个算命的。
这个时候我才记起他曾经跟我讲过,在山城这片区域地势多不平坦,难以琢磨明透,有个相师门派叫作山城守相,里面的相师专门留在此处各有追求,他这是让我去找山城守相师助力。
我虽然对这样的门派嗤之以鼻,一开始我就认为山城守相里鱼龙混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怕是争夺首位掌门都要掀起一众相师之争,卷入世俗纷争可谓是相师大忌,不是迫不得已都要尽早脱身。
可话虽如此,找他们寻求帮助不牵扯过深应该问题不大,秦家有的是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再怎么样也得赚钱养家糊口,以秦家千万招贤令作为邀约,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我只能听从黄相的话去往中央广场龙门街,这一来一去又花了半天时日,时值喧闹时节众多人汇集在此处,数不清的小摊贩子吆喝着,街边杵着的糖葫芦棉花糖,正宗炒板栗的翻炒声,用辣椒腌制的瓜果,超市门前的玩偶应有尽有,我却无心向往,独自走进一家卖鱼卖鸟笼子的花鸟店中。
要说这纷闹大街上最偏僻安静的地方就属这,平常不注意发现不了异常,稍一留神能看出这家店与整条街格格不入,老板是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打扮,就一身简露白大褂和灰色大短裤,脚下还立着双拖鞋一只脚给另一只脚搓泥,这个时候正哼着小曲弯下腰逗鸟喂食,这喂的不是普通饲料,喂的是玉米棒子掰下来的甜糯米,那刚摘下来的新鲜豌豆中的小绿豆子,我看这男人如此粗糙,给这鸟儿喂的却如此精细,旁边甚至还有搅碎的羊肉肝脏,忍不住好奇去看笼中鸟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忍不住凑近了看,这鸟儿头顶黄金色丝状羽冠,身披橙褐色镶黑扇状羽毛,闪烁光辉,犹如彩锦,双目更是宛若鹰隼锐利成双,最起眼的是那红翡翠般的腹部,奇状腹羽同古时候人家佩戴红桂香囊,极具层次质感,真是和那厚实红宝石镶嵌在身上无二。
再说那鸟笼子外表翠竹翠艳欲滴,内里竟用天青瓷雕梁画栋,翠竹清凉,青瓷温润,一眼就能看出冬暖夏凉的自然景致,这金贵鸟儿住的可要比寻常人家还要好上不少。
我诧异于这老板的手笔,起初我只是依据鱼缸鸟笼的摆放位置判断这家店中颇有玄机,老板定是个懂风水之人,坐北朝南是住所所在,锦鲤是风水鱼,这聚财化煞养人心性,鸟儿也是风水之物蕴含勃勃生机,一个重水一个重风,二者皆摆放于屋中衰位流通不止,寓意不好的事情一冲即散好的事情成双而来。
但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坏了他的好心情,二话不说直接递上一块雕刻着“路”字的木牌匾,上边携带着红绳,红绳在我们这一行意味着牌主有求于人或者是向传递之人做出预警的意思,老板也已经注意到了我,只是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也顾不上喂鸟直接拉下铁门关门大吉。
老板脱下墨镜露出原本的面目,除了鼻梁高些面部刀削凌厉,看着我说:“路相看上去很是年轻啊,一身正气阳力强盛,打扮得干净整洁,看您那头发梳的还是自然长的?真是清爽,又黑又直!”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我又哪有时间梳什么头发?长成什么样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猜他话的意思是我一脸无灾无难相,怎么会带着红绳来寻他?
“店老板,我本不是山城中人,只是家中有变故,急需钱财来这接了个大单子。本无意叨扰,岂料变故陡增,天灾人祸以致妖邪作祟,附身人身,危害人的性命,着急前来寻求相帮。”
我想了想,拿出另一个木牌子接着说道:“黄庭雀老先生介绍我来,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店老板接过黄相牌子,问:“何等事态?”
我回答他:“地崩山摧,壮士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