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们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在侍卫们的逼视下,乖乖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范安指着一个青皮混混问道:“想死吗?”
混混吓得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的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尔等是听谁的吩咐,找上某家的?”
“好汉爷!小的们是码头帮的人,帮主是巡检司巡检老爷的小舅子,是巡检司的差爷发现好汉爷在盘问码头之事,就让小的们给好汉爷一点教训。”
“死的那人是谁?”
“那是码头帮青龙堂堂主侯三儿,是临清有名的敢打敢拼的好汉,没想到竟然栽在好汉爷的手里。”
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朱瞻基明白,官吏与城狐社鼠相勾结,欺行霸市以谋取利益,整个码头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范安这样的外地人必定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而范安又在打听码头上的事情,这些人肯定会觉得范安一定不怀好意,也许还是官面上派下来的人。绝对不能让人将他们勾当给捅出去,不然那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没想到的是,地头蛇遇见了过江龙,朱瞻基这头强龙压过了地头蛇。
朱瞻基在等临清州衙的人到来,相信早有人去州衙报信,这会官差已经在来的路上。
范安还在一个个的审问这些混混,这些人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无赖子,他们知道的内情不多,混在帮派之中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
审了半天也审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范安果断放弃,看向朱瞻基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等!”朱瞻基轻声说道。
“等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果然一会儿工夫,一队差役闯进了茶馆,二话不说直奔朱瞻基等人而来,拿出锁链就要锁人。
侍卫们哪里会让差役碰到太子殿下,纷纷抽出藏在包袱里绣春刀挡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带队的捕头一看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面对官差的时候敢于亮出兵刃,对抗官府这就等于是谋反。
捕头的头一下子就大了三圈,他知道今天的事不容易善了了。这几人很明显是有恃无恐,稍微有点心眼儿的人都知道对抗官府等同谋反,往大了说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可是从这几个人的眼神中,捕头并没有看到一丝害怕的情绪,这几个人非常的不简单。在胥吏这个行当干了差不多大半辈子的捕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临清可能摊上大事了。
有道是羞刀难入鞘,对方也不表露身份就公然对抗官差,捕头必须要做出反应。
“几位!对抗官差可是谋逆大罪,尔等可要想清楚了。不要祸及家人。”捕头的话有些色厉内荏。
“不劳官爷费心,想锁拿我等是断然不可,我等倒是可以跟随贵差去一趟州衙。”侍卫不想与官面上的人发生冲突,说话还算客气。
捕头一想,既然人家愿意跟着自己去州衙,自己也就犯不着与人家拼命。到了州衙是否拿下这几人那就是大老爷说了算了。
虽说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是为了抓住这几个人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捕头很明智的选择了不动手,只是带着人隐隐将朱瞻基等人围在中间。一路来到州衙,这种出了命案的大案知州必须亲自升堂问案。
知州老爷看着堂下站着的几个人,心中老大的不痛快,暗骂三班衙役不会办事。杀人嫌犯竟然不带刑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堂下,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老爷我请来的客人。
看到知州老爷升堂问案,两边站班的衙役杵着水火棍齐声喝道:“威武!!!”
这就是堂威,胆小没见过世面的人,见到这种场面,在心理上就会怯上三分。
往往一经审讯就会竹筒倒豆子一点不剩,全部招认出来。所谓审案就是一次次突破心理防线的过程,一旦心理防线失守,肚子有什么秘密都得倒出来。
“啪!”看着堂下的朱瞻基等人,知州老爷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你还不配!”
侍卫的一句话,让大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一片哗然。也让堂上的知州老爷恼羞成怒,再次狠狠地拍了几下惊堂木,压住大堂内外的骚动。
“来人,给本官将这几个狂徒拿下,先给本官重打二十大板,铩铩威风!”
差役们这回可不敢再留余地,当着老爷的面,就是拼死也要将贼人拿下。众差役手持水火棍就要将朱瞻基众人打翻在地,一名侍卫冷笑一声说道:“知州老爷好大的官威,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人屈打成招,打人之前不妨先看看某家的这个东西,看过了还想打某家绝不阻拦。”
说完侍卫从腰带上解下一枚腰牌,丢到知州老爷的公案上。本来还有些不屑一顾的知州老爷看到腰牌的一瞬间就吓得浑身颤抖,再也没有了刚才坐堂官的威风。
让文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让知州老爷有些怀疑人生。难道自己银子贪得有些多了,被锦衣卫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是来暗中查访他的罪证了吗?
短暂的彷徨过后,知州老爷赶紧制止了差役的动作。这要真打了锦衣卫,别说他自己的小命不保,说不定还要牵连家人。
这么些年进了锦衣卫诏狱的有几个能够活着出来的,知州老爷正在尴尬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有门子进来大堂禀报:“启禀大老爷,太子殿下的官船已经到了临清,现在正在码头靠岸。”
太子殿下到了,知州老爷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全明白了,敢情锦衣卫这是给太子殿下前来打前站的。
估计临清码头上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落入锦衣卫的眼里,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临清码头之事会如何对待临清上下的官吏。
知州老爷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官威体面,从公案后转过堂下,对着朱瞻基等人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成了:“下官不知是上差驾到,冒犯了上上差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