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再没人胡言乱语,陆御也按照正常程序继续上课,他中途特意观察了季山君提到的孙紫悦,但孙紫悦确实和季山君描述的差不多,是个很正常聪明的姑娘。
没继续打探,陆御感觉这件事还是得从她母亲身上下手,毕竟她的母亲才是地地道道的王家寨人。
教学很快结束,陆御给之前问话女孩留了一个苹果。
“拿着吧,你叫什么名字?”陆御问,他能感受到女孩很内向,但除此之外,她眼睛里还带一股不该属于她的恐惧。
她到底在怕什么?
陆御隐隐感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我叫杨雪梅,我”杨雪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老师,老师,老师真的要送我回去吗?我知道季老师平时很忙,两个班的作业他都要管,我不想麻烦他。”
“这样啊,没事,我送你,拿好东西。”
陆御也背上黑色书包,自从“”出现之后,背包里的东西也在增加,虽然背着很有安全感,但陆御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吴明是特殊部门的,他们应该有储存诡物的方法吧,类似于异空间?”
陆御胡乱想着,走了没多远便看见街上的一家打印店,将陆三林的照片传过去打印了五十份左右,付了钱,陆御将照片装进了背包。
收好东西再去看杨雪梅时,他发现杨雪梅一直在盯着书包。
“怎么了?”陆御问。
“没什么陆老师背包里的气味好熟悉。”杨雪梅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家最近也有这种气味,我妈说是房子太潮,有霉气。”
“这样啊。”陆御握住女孩的手,面不改色:“走吧,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妈妈吗?”
“我还有一个哥哥,哥哥生病了眼睛不太好,已经休学半年了。”
也不好说什么,陆御安慰了她几句,常年的工作经验让陆御善长和孩子相处,没聊几句,杨雪梅便对陆御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备,说话也不再拘束。
在交谈中,陆御大概明白他在路上到底在怕什么。
学校离家要走半个多小时,外加杨雪梅的家庭住址有些偏僻,沿途有一小段种满玉米地的山道,玉米地这块时不时有村里的混混闲逛,之前都是杨雪梅和他哥哥杨军一起回家,后来杨军休了学,她一个小女孩上下学显然不如之前方便。
“我妈妈本来接我的,但昨天我和她吵架了,妈妈好像生气了,她今天就不来接我,但我我知道同村有个姐姐就被拉去了玉米地”杨雪梅怯怯解释着。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乱石在眼前掠过。
“那个姐姐后来怀孕了,学校里都在笑她”
“可是明明,错的人不是她”
杨雪梅声音有些哽咽,身体晃了晃,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陆御摸了摸杨雪梅的头,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没多久便走到了她口中的玉米地,一眼望去山路两边是大片大片青色的玉米,高耸的枝干向两侧扩散,空气里是浓郁的草香气。
这些这些高杆枝叶遮住了视线,震撼之余也如同绿色的牢笼与屏障,真要出事,几乎没有可能遇上路人搭救。
玉米地旁边的石坝上坐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他染着一头黄毛,正坐在石坝上抽着烟。
杨雪梅往陆御身边靠了靠。
年轻人吐了口吐沫,瞪了眼杨雪梅:“呦呵,小妮子这是找了个新老公啊,小小年纪还挺有心计的,一脸狐狸精的样子。”
杨雪梅不敢看他,低着头,紧紧握着陆御的手。
“我是他老师。”陆御扫了眼青年,冷笑一声:“看你年龄也不大,成天污言秽语,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青年脸色一变,转瞬又恢复正常:“老师啊得罪得罪,我是杨雪梅的表哥,平常就开开玩笑,别当真,是吧雪梅?”
陆御没说话,拉着杨雪梅离开了玉米地。
坐在石坝上的青年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掐灭了眼,捡起一块石头朝地里砸去:“妈的,哪里来的坏事的小白脸,老子裤腰带都解开了”
走出玉米地后,杨雪梅还是一脸害怕的样子,她走路很不自然,驼着背,嘴里低声说了几句谢谢。
陆御回头去看,那片青色的玉米地和高高的石坝已经消成了一条线。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女孩遭遇的这些事,问题并不简单,这不仅仅是治安和路程的原因,素质教育也占了一部分,而且听杨雪梅的意思,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想要彻底解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地很长很长,陆御看着被染成红橙色的云层,忽然体会到一种无力感。
这个社会有太多阴暗面,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帮上一把。
“别怕,以后别害羞,要是害怕的话就和老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跟季老师说也行,季老师不会嫌你烦的,他也是一个好老师。”
沉默几秒,杨雪梅点点头,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乖。”陆御从兜里扯出三百块钱,递给了杨雪梅:“你画画很好,这钱算是我拿给你买画材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能还会带上几节课,希望下一次我看到的画不是黑白,而是彩色的。”
杨雪梅推脱了好几次才把三百块钱装了起来,她葡萄似地眼睛里泛着光,就像是碎星落了进去。
走了十几分钟,一栋破旧的水泥平房呈现在二人眼前,杨雪梅和陆御告别,她走到了家门口,频频回头对着陆御挥手,显然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记住我说的话,我不在的话,遇到事就和季老师说!”陆御喊了句,
杨雪梅用力点头,推开房门进了屋。
看着她进入屋内,陆御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不久前复印照片的时候,杨雪梅说背包里的气味和她家中的气味很像,背包里装的是诡物,按理来说,杨雪梅家中应该有不干净的东西。
从包里抽出剁骨刀,陆御藏在树丛里,默默注视着平房内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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