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面上虽然毫无破绽,平静如水,但他心头却难以置信。
这东西,绝对是驱虫翁的怪虫而且还是能入侵梦境,让人心生梦魇的虫妖。
可就是不知道,为何在这苏府之中,还能见到这东西。
陈酒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因为按理说,苏府这等森严的戒备,别说驱虫翁这等仙人第一楼的修士,就算是玉丹境修士来了,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种下这妖虫。
而这东西也不可能是美妇人许久前沾染,因为若是没有人随时操控这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危险性。
所以,这妖虫,一定是某人带入苏府,并且悄然给美妇人种下的。
陈酒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
在昨日,秦妙手似乎就来过这苏府,并且还为苏酒母亲驱除妖毒来着。
陈酒表情动容,随后将虫子收好,把此事先放一旁。
不管这秦妙手是来干嘛,只要不涉及到自己,那他就没必要再淌浑水。
午饭吃得很丰盛,陈酒发誓,这是他这辈子,不,两辈子以来吃过最美的一餐。
吃完后他还有些回味无穷,感叹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而今日的苏府也喜气洋洋起来,因为夫人大病初愈,自然是全府上下都跟着开心。
陈酒作为治好夫人的神医,自然是更受敬佩,甚至不少人还想着与陈酒称兄道弟,好打点关系,毕竟能医治夫人的恶疾,这等实力,已经超越了凡俗的医道了。
午膳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此时陈酒等人正在一座偏殿里休息。
苏酒俊俏的脸颊上还因为酒力上头而布满红晕,按理说修士不会因为酒水而醉倒,但今天他很开心,没有特意以法力醒酒。
“陈兄!在下说了,要好好报答你!”苏酒倚着朱红漆的大门,手里把玩着几月前送给陈酒的身份玉牌,随后对着一旁的苏管家道:“麻烦您去为陈兄拿三吊长生钱来。”
苏管家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开口确认道:“真拿三吊?”
一吊长生钱为五十枚,三吊,也就是一百五十枚。
可以说,面对如此巨款,哪怕是一位玉丹境修士,也会怦然心动。
这些钱足够陈酒买下一座灵气极为浓郁的洞府了,甚至还能因此搬上某座仙山,隐世修炼
见苏酒面色坚定,苏管家心头轻叹一声,随后身形缓缓消失在原地。
“我没喝醉这些钱就从我的开销里扣,算在我头上!”苏酒拍着胸脯,然后看向陈酒,道:“陈兄,你可知,你解的是什么毒?”
苏酒这里指的,自然不是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妖毒,而是指那遍布貌美妇人体内的阴邪之物。
陈酒神色一动,摇头道:“贫道还真不知。”
苏酒见状,揉了揉挺拔的鼻子,随后问道:“陈兄可知道云滇古国?”
陈酒默默咀嚼下这个名字,随后道:“只是听过,但不曾深入了解。”
云滇古国,那是一个位于大晋南边的古老国家,因其国内皆是喜好百毒的蛊修而闻名,不过在大晋数次南征之后,这个原本让人闻之色变的古国,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那片云海之下,再也没有消息传出
苏酒似乎回忆起了从前,脸上露出怅然之色来,“想当年,一句世人皆言云滇美,无人知晓夜迷离勾起无数人对云滇古国的美好幻想”
“而这等似梦幻般美丽的国度,其背后却是心狠手辣,唯毒不可的蛊修我父亲当年也参加了南征,并且在云滇的一个古村认识了我母亲,不过那时候,她便中了一种阴邪的蛊毒,几乎是无药可医”
说到这里,苏酒神情又稍稍一暗,不过片刻后,他的眼眸便亮了起来。
他朝陈酒深深作揖,“今日陈兄解开蛊毒,在下真是万般感激,只觉得三吊,不,哪怕十吊长生钱,也难以回报陈兄!”
陈酒神情一动,他赶忙扶起苏酒,随后心念电转。
这是可是个好机会!
他来青城县,不就是想先引起安民司注意,然后修改户籍,落户青城县么。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摆脱信阳县安民司的追捕,而且他身上的功德也满足这里的“道人令”规定。
所以陈酒眸光一动,便沉声道:“说起来,贫道的确还有件心事。”
苏酒闻言,却含笑道:“陈兄当真是见外,今日苏府已把你当为贵客,有事便讲。”
陈酒斟酌了一下,随后道:“贫道,其实想落户这青城县。”
“哦?那陈兄原来出身何处?”
“信阳县。”
正当这时,一旁光华闪烁后,苏管家的身形便隐约浮现出来。
“公子,三吊长生钱,老奴已经取来了。”苏管家手里正拿着三串晶莹剔透的钱币,其上满是闪烁的莹莹晶光,灵气四溢。
这就是在修士间流通的货币。
苏酒却对着管家问道:“李掌使他们,还需多久返回?”
“大概十日,不过,老奴可以提前将他们唤回。”
苏酒微微思忖后,道:“那麻烦您叫他们快些回来吧,这青城县,已经闹得民不聊生了,再拖延下去,京城那边,就该来问罪了”
苏管家闻言,神色郑重道:“老奴明白了。”
“不过,此事若想得到控制,小友的素衣堂,还望继续开展下去。”这是自管家发现妇人体内的端倪后,第一次与陈酒的交谈。
不过,其表现得神态自若,语气自然,并没有隐喻以及用传音来威胁陈酒,似乎那件事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陈酒心头狂跳不已,但脸色微微发白的同时,语气倒没有太大的波澜,“前辈说的极是,素衣堂会一直开下去的,直到再无一人中毒。”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替百姓们感谢陈兄了。”苏酒将三吊长生钱递给了陈酒,随后又道:“至于陈兄想落户一事,我想等李掌使他们回来了,我再替你去安民司走一趟,帮你把这事办下来。”
陈酒闻言,脸上骤然露出喜色来,他将长生钱收入袖中,随后作揖道:“那贫道便谢过公子了。”
想来苏酒出面的话,这事不就稳了么,就连安化元的那封引荐信,也用不着了。
随后两人再度聊了一会儿,陈酒便告辞离开了苏府。
此时,外面已经星月高悬,万里无云的亥时了。
即便是知道有苏府的人在素衣堂前守护,没人敢闹事。
但一天高强度的劳动下来,以小二那小身板,怎么承受的住?
来时他乘马车,回去时,便脚踩莲台,化为一道青光,以极快的速度返回。
一盏茶的时间后,陈酒便飞临了素衣堂前。
此时药堂早已点起了灯火,大门虚掩,外面空无一人,有些冷清。
陈酒心头一动,便走上前去。
可手掌刚触及门扉,他便听见了小二微弱的呻吟之声从里面徐徐传来!
陈酒心骤然一沉,随即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