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鲁奶奶,祝您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顺顺当当,寿比天长。”
何雨宏恭恭敬敬地祝福道。
老人家笑成一朵花,眼睛炯炯地盯着他,手微有颤抖地递出一封红包。
“谢谢您。”
何雨宏接过红包,大声谢道。
鲁奶奶摆摆手,眼里闪起泪花,淡淡的天伦之乐让她心中熨贴,难以言表。
她与一大妈不同,她的丈夫是烈士,为丈夫守节,一直无儿无女。
给鲁奶奶拜完,一旁还有一大爷、一大妈,易中海微微颔首,一大妈泪洒当场。
三代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新年里组成一家,在未来守望相助!
……
年初一,雪停,金阳高挂。
今天才是新年最热闹的一天,鞭炮爆竹不断,街头巷尾满是跑闹的小孩,欢声笑语飘荡在南城的高空。
鲁奶奶、一大妈和何雨柱坐在堂内,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易中海坐在一侧,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
何雨宏拾掇整齐,拎着一点饽饽和一大袋也不知什么。(不是面食,是点心)
“奶奶,一大妈,一大爷,您三位先聊着,我出去一趟。”
站在门阶,他说道。
一大妈蹙眉。
“这一大早,你这是去哪?”
她语气不舍。
易中海啧了一声,露出笑容。
“早去早回,午饭等着你做呢。”
他笑里似乎别有意思。
何雨宏看出,无奈摇头,冲鲁奶奶和一大妈笑了笑,健步离开。
一大妈看出老伴的意思,眼神带着询问望去。
易中海却看向何雨柱。
“柱子,我看你得加把劲,雨宏说不定年后就能领个对象回来。”
他笑着说道,语气却没调侃。
眯着眼剥花生米的何雨柱动作一顿。
一秒还疑惑的一大妈眼中露出惊喜。
连有耳疾的鲁奶奶似乎也听出什么。
何雨柱机械地转头。
“不、不能吧?”
他傻憨憨地问道。
易中海笑着摇摇头,嘴角勾勒的些许骄傲仿佛在说:你太年轻,我都已看透。
一大妈顿时大喜,双手合十,暗暗念叨。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
硝烟味儿十足的街道,除了过来张贴对联的商户,整条街开门的只一家。
整理一新的陈氏裁缝铺,旗袍和旗袍布料全部卸下,挂布拉吉和中山装。
工人装是陈雪茹最后的底线,门口的匾她也没下。
铺子空旷不少,更整洁清爽,不似之前让人心堵。
门帘被撩起,陈雪茹望去。
终于来了!
她再一看何雨宏手俩袋子,有点傻眼。
“没票啊你?拎着一大袋子。”
似乎有点嘲讽的意思。
何雨宏眉梢一挑。
“嗯?”
“每家每户的粮食份额是固定的,给票提得出来?”
他这思维就局限了,可能是对这个时代了解不够透彻。
陈雪茹唇角微翘。
好嘛。
终于找到你的弱项。
“小伙子,你也太小瞧商人的能力,别说百十来斤,千斤的粮食,说换也就换了,还有,你是不是太为别人考虑?你给粮票,还管别人换不换得出来?”
这一通,不再掩饰的嘲笑。
何雨宏点点头。
“受教。”
他一点不受影响。
陈雪茹败退。
“行了,闲话之后再聊,看看货吧。”
何雨宏将那一大袋子棒子面搁下,将小袋子饽饽递给陈雪茹。
陈雪茹欣然接过,放到鼻腔嗅了嗅。
“挺会来事儿啊,小伙。”
她乐呵道。
何雨宏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计较这言语占的便宜。
两人进后堂,之前摆着那对官帽椅和条台的地儿,现在换一对同样式的椅子,可做工一眼便瞧出是当下的。
何雨宏暗暗点头。
确实很会做生意。
这样的摆设是门面,是摆给客人、同行看的。
“喏,就这两样,需要我介绍吗?”
陈雪茹大咧咧地指了指条台摆着的两个炉子。
“哦?古董你也有所涉猎?”
何雨宏诧异问道。
裁缝铺的女掌柜竟懂古玩,显然有点什么。
“这有什么的?”
陈雪茹不屑道。
“喏,这是仿明朝的宣德炉,这是旧时那些贵人用的手铜炉,都是乾隆年间的。”
她说得详尽,一口报出年份。
何雨宏暗笑。
他靠过去,拿起炉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观察后,才点点头。
这两炉子确实是清中期的。
不过凑在一起……
“这是哪旗的主子啊?”
他不无讥讽地问道。
陈雪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主子?不过是个卖祖产的蠹虫!”
听她话语,似乎有不愉快。
何雨宏笑了。
“既然这样,那就抓抓紧,给他全掏空。”
他话有所暗指。
陈雪茹第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细品品,眉宇间不由地溢出明媚的笑意。
这人好坏,她喜欢。
第一次交货,交接得很快,何雨宏用废旧报纸将两炉子里里外外裹了起来,放进布袋,扎进。
“你如果非要用实物,其实可以带点品质好的,粮食站的品质还是有瑕疵的。”
他临离开前,陈雪茹忽地冒出一句。
何雨宏没回答,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得陈雪茹有些发毛。
许久。
“不要试探我,陈掌柜,你的抽成不少。”
他淡淡道。
陈雪茹心里震骇。
这人简直,深不可测!
每次都觉得能探出什么,却在关键处又被他点出。
冲她点点头,何雨宏往铺门口走去。
陈雪茹暗暗舒气。
刚才有瞬间,何雨宏的气势极致的压迫。
“陈掌柜。”
她刚要转身回里屋,忽地,何雨宏的声音响起。
“啊?怎么?”
陈雪茹回头,莫名有些小紧张。
何雨宏微微一笑。
“陈掌柜,您手里还有些存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