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洛玖一袭黑衣,飘然落下。
手中的白扇,扇骨剔透,扇面白净。上面几个大字,笔力苍劲,潇洒不羁,颇有大书法家风范。
正面写着:风流倜傥。背面写着:浪子回头。
聂萌看到这八个大字,当即在心里送了他一个横批:色批!
白扇一合,缠着聂萌的触爪已被切成两段,断开的一截,还在地上扭动。
“萌儿可有伤到。”
阎洛玖接住惊魂未定的聂萌,关切地问道。她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搞懵了。
八爪怪没有放弃,又抽过来数条触爪。
“砍我的爪,怕是你有三头六臂也砍不完。”
“区区触鬼,也敢不自量力!”
他反手一扇,不去对付八爪怪,反而对着青烟独眼劈去。风刀毫不留情,稳、准、狠将独眼一劈为二,裂开的眼中,血水狂流。八爪怪也随着独眼倒下。
“药,我的药!”
场面如此混乱,聂萌还在想她的药。5鬼币都付了,总不能亏本回去吧。
她向前一扑,接住八爪怪松手掉落的玉瓶。
“谢天谢地!还好没碎!”
他余光瞟向聂萌,见她无恙,才重新合起手中的扇子。
等在门外的提灯小鬼,看到这里灰尘四起,轰然作响,撇下马车,狂奔过来寻找聂萌。大声嚷嚷,“聂姑娘!聂姑娘!”
结果……
“九爷……”阎洛玖神色如常,但浑身透着一股杀气。提灯小鬼看他手里握着白扇,地上血溅四方,知道大事不妙。“聂姑娘!”他紧张的找着聂萌,看到她抱着一只玉瓶,毫发无损,才气喘吁吁安下心来。
“触鬼为何会在这里,柳爷呢?”
“一场意外罢了。”
阎洛玖额角轻微抽动,“你们不太走运,恰好碰到外逃的触鬼。”
聂萌看到提灯小鬼,握着玉瓶,朝他走来。“我的妈妈呀!你介绍的药材铺太瘆人了,还要抽我血,幸亏我命大福大。”
“还有你!”
“还关我事?”
聂萌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看着阎洛玖,“你的地府怎么管理的,乌烟瘴气,一只三流鬼都能逃出来,差点要了老娘的命!”
“萌儿说的是,确实要加强鬼兵看守。”
他冰冷的眸子,看向地上触鬼的尸体,对方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下手了。
阎洛玖夺过聂萌手中的小玉瓶,“你还给我,这是老娘真金白银花钱买的,这是我的!”她一跳一跳,想从他手中把瓶子拿回来,“这是我的!是老娘我的!”
阎洛玖拔开盖子,微微一嗅。
瓶中液体呈绿色通透状,闻起来清凉沁心,带着天然草木气息。
“腐萤草?”
“阎洛玖!你快还给我!”
“萌儿并无伤势,为何买这疗伤的药?”
聂萌趁他一愣的瞬间,奋力一跳,顺手把玉瓶抢了回来,“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她看了眼那把玉骨白扇,声音高了八度:“拜托九爷!有时间多想点正经事。老娘要英年早逝,那全是你的锅!”
她拉过提灯小鬼。
“走,别理他!我们去给河童大人送药。”
“把九爷一个晾这不好吧……”
“你要觉得不好,就和他一起待在这儿。”
阎洛玖长睫抖动,那黑过漆墨的瞳,锁定着聂萌的背影。
聂萌故作淡定,一鼓作气,冲向马车。
“聂姑娘,您慢点,等等我……”提灯小鬼在她身后紧追不舍,骷髅里的火苗乍明乍现,“其实触鬼外逃,不能怪九爷……”
她根本没在听小鬼说什么,蒙头钻进水晶帘。透明的珠子相撞,发出响亮的清脆撞击声。
双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刚才她并不是真的想怪阎洛玖,只是一下子心里太害怕。条件反射下借着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空空的车厢内,她甚至都能听到心在狂跳。
八爪怪滑腻腻的触爪,缠绕在身上的恶心感,还真真切切。
“地府真是太危险了。”
她想起方才小鬼有问阎洛玖,提到“触鬼”二字。
“你们说的触鬼是什么东西?”
提灯小鬼隔着车厢,不太确定聂萌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聂姑娘你是在问我吗?”
聂萌把脑袋探出水精帘子,又问了一遍:“触鬼是什么东西?”
听到触鬼,灯里的火苗恍惚了一下,很快回复了正常。
“触鬼,是地府一种低阶恶鬼,往往都是两两组合出现。一个呈青烟独眼,负责观察;一个是多爪怪,负责执行。”
根据青灯小鬼的描述,她又记起刚才的一对搭档。
“两者虽是平衡关系,相互制衡,但是独眼是其心脏关键,供给养分,供二者生命连接。所以九爷把他斩杀后,八爪怪也跟着死掉。”
“那真正的柳爷呢?”
小鬼面色阴沉,摇摇头。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