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空气里的味道也受到心情的波动，起了变化。

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淡淡的将她包围。味道不止好闻，还透着熟悉得气息，仿佛是洗净后晒过太阳的被窝味道。

她抽动鼻头，贪婪地嗅着。

空气里的泡泡越来越多，让聂萌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

“我觉得我可能爱上搓澡这份工作了！~”

她卖力的搓澡，鬼大姐卖力的睡觉，两人谁也不耽误谁……

由于澡堂很久没有接到投诉。

海绵鬼的事情，虽是个意外，苏暖还是不放心，决定来看看聂萌。毕竟她是个新人，多点关心、多点指导，是她作为澡堂二把手应尽的职责。

“聂萌，住手！”

她看着漫天乱飞的肥皂泡，隔着大老远，就喊出了口。

趴在草堆上，打鼾的鬼大姐，也被她喊得吓醒了，长长的一串口水挂在嘴角。睁眼一看，自己窈窕的腰身不见了！“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

那白皙嫩滑的腰，现在丝毫没有美感，变成了一根火柴棒似的。

聂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鬼大姐的腰，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像我又犯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苏暖拉着聂萌，一脸的遗憾，可劲的给鬼大姐道歉，“我们的新人，下手太重了，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抱歉有用吗！”

鬼大姐怒目圆睁，没有初见的礼貌温婉，摸着自己小了一大圈的腰身，吼的震天响：“我不管，你们必须还我腰！”

“是我们的错……”

“我要你们赔偿我的腰！”

随着鬼大姐一动一动，空气里还时不时飘着大大小小的泡泡。

“为了表达我们的真诚歉意，今日的单给您免了，医药费我们澡堂也会承担……”两人折成直角，向她鞠躬。

鬼大姐的火气还是很大。

苏暖继续表达诚意：“我们承诺，以后只要您光顾，可享终生五折优惠！”

“哼！我再也不会光顾你们澡堂了！”

鬼大姐撂下狠话，藏着一肚子火气，转身就朝大门走。

苏暖秉持自己的专业精神，仍然躬身送客。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看着鬼大姐气呼呼的背影，聂萌的心瓦凉瓦凉……这是她搅黄的第二单生意……她一共就接了两单……

也就是说，聂萌的搓澡失败率是100%。

苏暖开口想说什么，可能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索性挤了个笑脸。

“她的腰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聂萌有些迷茫，她完全是按照苏暖教自己的来，但是却接二连三的出错了。

“皂鬼是特殊的鬼，虽然是固体状态，但是由于其融化性，只需要随便搓两下，意思意思就好。”

“所以……我认真反而是不对的了……”

苏暖抿嘴微笑，“所有的东西重要的是适度，掌握平衡、灵活运用才是最重要的。”她握住聂萌的手，语气温和，“聂萌，我看得出你喜欢这份工作，这份热情会让你在这个岗位发光发热。只是现在你的基础还很薄弱，了解地府的鬼，熟悉大家是你当前的功课。”

“我真的可以……发光发热……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本来信心满满的聂萌，在接受双重打击后，对自己产生了严重怀疑，“我真的可以实现承诺，给搓澡工正名吗？”

“好了，又有客来了。”

她侧过脸，抬眼看着苏暖。想说话，嗓子却宛若被什么扼住了，发不出声音。

“发什么呆，还不换了草堆？”

苏暖用手肘，轻轻敲了聂萌一下，提醒着她。

她才慌慌张张地跑去抱新草。

回来时，苏暖还在，没有像前两个鬼一样，直接放心的交给她独自处理。“我果然让她很失望……”聂萌尴尬地笑着，脑子有些恍惚。

这个鬼刚泡好岩浆池，浑身湿漉漉的。

“应该是……”她脑子有点晕，眼前有些模糊，只能又靠猜。

聂萌先拿起搓澡巾，犹豫了下，又换成板刷。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对，又换成搓澡巾。苏暖轻咳两声，她手一抖，搓澡巾掉在地上。

“天意如此，看来还是选板刷吧……”

她举着板刷，在鬼背上搓了起来。

能用到板刷，就是固态的鬼，想来足够坚实。果不其然，耳边“哗嚓——哗嚓——”的响起刷子的声响，随着她手上有节奏的搓动，清晰的一遍遍循环。

“我就知道你行，聂萌，加油~”

苏暖真是个小甜心，从内甜到外。

只是经历了前两次挫败，即使苏暖给她打气，她现在也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行不行。聂萌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断重复前一次的行为。

“快点结束吧。”她在内心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