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萌掏出兜里的小钱袋,一个鬼币一个鬼币的往外拿钱。
“1,2,3……13,14,15……”
每数一下,都能听到心碎一次的声音,“哎……真是要命了!”
买完毛线,刚跨出铺子,聂萌就好像听到有谁在喊她。扫着周边一圈,终于是在鬼群中逮到两个绿点……
河心老远就瞧见了聂萌,激动地喊道:“漂亮姐姐!”
河童牵过河心,小丫头嬉皮笑脸,见到聂萌可开心了。
“聂姑娘,晚上好。”
“河童大人好,”她笑道:“月色皎洁,可是带心心散步?”
“是啊,”河童宠溺的看了眼自己闺女,继续道:“听说聂姑娘最近澡堂干得不错,都是搓澡工的楷模了!”
“谬赞……”
聂萌嘴上谦虚,心里的小萌萌,早就欢天喜地蹦跶。但她知道这其中最该感谢的还是阎洛玖,没有他得大驾光临,谁也不会注意到她这只螺丝钉。
尽管她为了当好搓澡工,也在背后付出了很多。
“漂亮姐姐,你只顾和阿嗲说话,都不理心心。”她光抱怨不够,嘟起小嘴,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河童也拿自家闺女无奈,只能假装嗔怪道“心心,不得无理。”
“没事没事的。”
聂萌笑笑,说实话,她还挺喜欢河心的,小丫头古灵精怪,特招人疼。既继承了河童的好脑子,也有她娘亲泼辣的劲,将来必定无可限量。
听到聂萌这么说,她得了便宜赶紧卖乖,道:“漂亮姐姐自己都说没关系,阿爹老是瞎操心。”
她挣脱开河童的手,又开始想往聂萌身上爬。
吭哧吭哧一口气,不带喘,直接爬到聂萌的肩头。
“姐姐,你知道我今天来是干嘛的吗?”
聂萌摇摇头。
要说地府第一猜不透的是阎洛玖,那河心这丫头就排第二。
“心心是来催婚的!”
聂萌一口老血吐出,当着几鬼面,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萌儿姐姐没事吧?”
“是啊,聂姑娘,可要紧?”
吓得提灯小鬼和河童,都捉紧起来。“别是邪风入体,受凉了?”她又咳了两声,道:“呛了口气,无碍无碍。”
原想就这么把话绕过去,谁知河心这丫头难缠的很。
“姐姐,你还没回答心心的话呢?”
“这丫头,居然还惦记这事……”
她这一提醒,刚才被带偏的河童和小鬼,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
二鬼吃惊不已。
河童想着“自己一段时日不见,聂姑娘婚事都定好了,我这河童大人是越来越不中用。看来……干不了几年,真该退休了。”
提灯小鬼心想道:“我日日跟在萌儿姐姐边上,怎么不知她有一桩婚事?不知九爷知不知?”
还是河童大人先问了出口:“聂姑娘和哪家才俊订婚了?”
不等聂萌开口,河心抢先回答“能配上漂亮姐姐的,当然是九哥哥!”
她奶声奶气,说的确是不容辩驳,相当认真。
这鬼轮到河童和提灯小鬼差点吐血。
“妈呀,吃瓜吃到九爷身上去了!”
聂萌尴尬一笑。
“都是误会,童言无忌……”
河心不依了,瞪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眶一下注满了泪水,只等下一刻洪水大爆发。
“也不全是误会……”
聂萌无奈的只得改口。
此话一出,本来就稀里糊涂的河童和小鬼,被她这一下误会,一下不误会的,搞得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北。
“姐姐答应我和九哥哥的婚礼,会请我做花童的。”她声音抽泣,却能感到河心的信念很坚定。
一个孩子的梦,要是就这么打碎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还是当阿爹的了解自家的娃。
河童看着当下的场面,算是明白了几分。
“心心还小,聂姑娘莫要认真。”
“河童大人言重了……”
聂萌挤出一丝微笑,心里尴尬的呵呵。
河心怕聂萌不相信自己的话,又一骨碌从她身上爬了下去。“阿爹阿爹,”她扒拉着河童的裤腿,“快把糖果给我!”
聂萌只道河心:“说到底是个孩子,惦记着糖果呢……”卸了心头的负担,松了口气。河童膝下就一女,最是疼自家的闺女。
听她两声撒娇,立马从袖口取出了刚买的糖果。
拿到糖果的河心,瞬间破涕为笑。
“漂亮姐姐,心心是很真诚的!”她的小绿爪捏着糖果袋,举到聂萌面前。仔细一看,正是前面想买的彩虹花糖果。“心心客气了,”说着从中取出一颗糖。
“我连喜糖都给哥哥姐姐备好了!”
“……”
糖果放在嘴边的聂萌,吃也不是,丢也不是……
“心心想过了,你们只管出人,剩下的交给心心就好!”
“……”
不仅聂萌被雷的外焦里嫩,河童大人绿乎乎的脸也沉了些许。想必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家闺女懂得这么多……
“心心真是善解人意!”
一袭黑衣庄严稳重,淡若冷泉的口气,除了阎洛玖还能是谁……
“九哥哥,你也来了!”河心看到阎洛玖,仿佛找到了同盟军,一眨眼功夫,就爬上了他的脖子。
“九哥哥,你和姐姐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定呀,”她嘟着小嘴,眼里还有泪花,煞是惹得怜爱,“等心心长大,就做不了花童了,你们得抓紧……”
“……”
在聂萌面前说说就算了,这话在阎洛玖面前说。
河童大人吓得头顶的帽子都掉了下来,晚风吹动他顶上的几根秃毛,从头顶心输送一股瘆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