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茉真替她感到惋惜,就像那日珩宜公主所说的,她只是八王爷用来磕碜皇上的一个可怜的工具罢了,即便是入宫就被封为常在,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空壳子罢了。
即便长得再美,也只能在后宫之中慢慢枯萎,年茉叹息,这清朝的后宫,不过如此。
“你别哭呀。”年茉安慰着:“燕常在,每一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你值得的,你想想啊,你唱歌那么好听,肯定很多人都喜欢你的。”
燕常在苦涩的摇摇头:“歌声再好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供人取乐罢了。”
“那…那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的。”
燕常在摇摇头,一笑而过。
不一会儿,春英端来了鸡汤。
年茉道:“燕常在,此番遭难,翊坤宫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贵妃,相信我,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的。”
“无妨,我若是怀疑贵妃娘娘,怀疑年贵人您,就不会在你进来的时候笑脸相迎了。”燕常在气息微弱,道:“不过对我来说,吃了这断子药也不算什么,为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只是一种折磨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落个干干净净,这断子药反而成全了我。”
年茉微滞,这样的话,燕常在怎么敢对她这个陌生人说呢。
“燕常在,你这话,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燕常在一脸云淡风轻:“我巴不得你去告诉皇上,与其在这冰冷的皇宫了却余生,还不如一条白绫来得痛快。”
她顿了顿,又说道:“年贵人,谢谢你能来看望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没有恶意。”年茉很认真地说道:“贵妃是我的堂姐,她为人善良,现在有人借着翊坤宫的由头,给你下了断子药,惹得六宫非议,虽然皇上选择相信贵妃,但是仍旧难堵悠悠众口,所以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真相,为整个翊坤宫洗脱冤屈。”
“年贵人,你真是白费力气。”
燕常在嗔笑:“皇上都不追究了,你还要追究什么呢?”
“有的时候,无端的非议是会压死人的。”年茉的脸很沉:“既然有人想要害你,又要嫁祸给翊坤宫,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我不想让她得逞。”
燕常在沉默良久,轻语:“去查查苦瓜吧。”
“你说什么???”年茉似乎没有听清。
“去查查翊坤宫的炒苦瓜都经过谁的手吧。”燕常在轻声道:“在青楼数载,什么样的避子汤药我都闻过,也吃过,那盘炒苦瓜,虽然苦味掩盖了药的味道,但是当我吃进去的时候,我仍然能感觉到,避子药入喉的干涩,只是没想到,我吃进去的是药效这么霸道的断子药,差点要了我的命,看来,我还是见识太短了啊~”
年茉惊愕:“你知道那是断子药你还吃?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这么不珍惜生命呢?”
“有什么可珍惜的,无依无靠,自己一个人贪留人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年茉顿了顿,道:“燕常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唯一给予她一束光的人却背叛了她,将她送给了其他的男人,她也曾经怨过,痛过,可是,她仍旧振作起来,心怀希望,因为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能带着希望回到她所向往的地方。”
说着,年茉攥紧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即使深陷泥沼,仍要心向阳光!”
“即使深陷泥沼,也能心向阳光吗?”
此刻,燕常在泪眼盈盈。
年茉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没错!”
外面的阳光很好,斜入窗棂,落在地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温暖。
年茉将半遮挡的帷幔拉开,走到窗棂前,双手捧了一捧阳光,急匆匆跑到燕常在跟前,道:“燕常在,快接着。”
“这…这是什么?”燕常在疑惑。
年茉笑道:“这是阳光呀,新鲜的,快接着。”
燕常在学着年茉的模样,双手捧着,接过年茉手里的“阳光”,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她仍旧觉得莫名的温暖,此刻,她的嘴角终于付出一丝笑意…
闲聊几句之后,年茉便带着春英和小哲子离开了,走出门,院子里的花艳宫女正倚靠在石椅上晒烊烊,一脸的惬意。
年茉眼神厌恶,自打儿她早上来这里,就没见这个宫女进去伺候过燕常在,都是些势利眼儿。
燕常在这个主子上不被皇上重视,下也不被奴才尊敬,也是够惨的。
瞬时,一些怜悯从年茉的心中生了出来。
……
路上,小哲子支开了春英,跟年茉说了许多憋在心里的话。
“年茉,你方才给燕常在讲的故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对于那件事,你…你还耿耿于怀吗?”
小哲子说这话时,心里很虚。
年茉倒是云淡风轻的,她点点头,道:“对啊。”
“我会尽力弥补的,对不起。”
年茉嗤笑,摇了摇头:“莫云哲,你得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的,你与我现在只是共同回现代的盟友罢了。”
小哲子恍神,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弥补的办法吗?”
“没有。”年茉十分坚决:“对你的恨,我只是暂时把它放在心底的铁箱子里,用锁封好,不会再打开。”
小哲子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淡淡的笑:“这样也好,你若是恨我,我的心里倒是好受一些。”
“我们现在的状态挺好的,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年茉吐了一口气,道:“这是我的逆鳞,你别碰。虽然我平时候大大咧咧的,看样子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你之前做的,触犯到我的底线了,留你在我身边,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有借助你的帮助回家,希望你不要再背叛我。”
“我明白了,茉茉,我永不背叛。”
小哲子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对年茉的爱,渐渐的变得浅了,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亏欠。
自己的前女友整日与皇上欢爱,他很痛很疼,可是他所受的这些,却又是咎由自取。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残忍,可是对年茉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