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未锈,鸡雏不鸣。
天未亮,年茉便早早整理好了行囊,苏青玉仍是在坐月子,可是年茉不得不离开这里了,因为昨日她去找白鹤买药的时候,看见夜鸦正拿着她的画像四处询问着,她便知道,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安全了。
苏青玉拉着年茉的手:“茉茉,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会回来看你的,青玉,若不是你刚刚生产,不能经受舟车劳顿,我真想带着你一起离开。”年茉亦是不舍,她说道:“青玉,夜鸦已经来了,他们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找我,他们想抓我,让我去西域和亲,我是断断不会去的,所以我必须要走。等我在江南找到了安顿的地方,就把你接过去。”
“好,我等你。”苏青玉眼中带着泪,似乎她这一辈子,一直在等,等苏澜郡,等年茉
年茉抱着苏小白,轻轻亲了一口:“干娘要走了,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能惹你娘生气”
苏青玉哭了,哭得很伤心。
年茉也哭了,她很舍不得青玉,不知经此一别,年茉又将何时才能再见到青玉,她自己哭着,仍旧不停的帮苏青玉拭眼泪:“青玉,这次的夜鸦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必须跑的远远的,但是我仍担心你的安危,你不能舟车劳顿,我已经跟白鹤讲好,她会带你先去他们采药的山上先避一避风头,等夜鸦找过来,白鹤和邻居嫂子她们会将我离开的事情告诉夜鸦,这些夜鸦自然便会去追我,你就没有危险了。”
苏青玉哭着摇头:“茉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好啦好啦。”年茉轻轻地帮她擦眼泪:“我可机灵着呢,不会被他们追到的,你别哭了,女子坐月子的时候哭,以后眼睛就不好了。”
年茉安慰了好一阵儿,苏青玉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哽咽的拽着年茉的手,仍旧是舍不得。
门外,韩恒已经备好了马车,:“年姑娘,什么时候走啊?”
“这就来”
年茉艰难的转身,上了马车,她不敢掀开轿帘,原来分别是这么令人难受,年茉轻轻地对韩恒说道:“走吧。”
马蹄扬起,坐在轿辇中的年茉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在这一个时空中,终究还是有了牵挂
白鹤带着苏青玉和孩子去山上躲避,路上与银带领的夜鸦擦肩而过,银是看到了苏青玉的,只不过,他选择无视。
因为知道年茉的居住之所,所以很快,银便带着夜鸦过来,进房门那一刻的寂静,银便知道,年茉怕是已经逃走了。
皇上仍旧在客栈中独自下着棋。
银走上前,道:“皇上,属下在小南村找到了年贵人的踪迹,可是年贵人早一步离开了。”
啪
手上的棋子骤然跌落,他挺直了身子,皱着眉问道:“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带来了年贵人在小南村居住时候的邻居妇人。”
“带上来吧。”
皇上起身,将案子上的奏折遮盖了起来
进来的便是邻居嫂子,她走进来,虽不知面前这个威严的男人的身份,但是单单是因为他的气场,便足以令她畏惧。
皇上收起皇上的那副架子,装作一个富家公子爷一般,坐在藤椅上,随后又让银拿来一张椅子,让邻居嫂子坐下。皇上虽笑着,但是在邻居嫂子眼中,这个男人仍旧庄严可怕。
她并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腿前,止不住地颤抖着。
皇上轻笑:“你别害怕,听说你认识年茉?”
邻居嫂子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你找找找年姑娘干啥啊?”
“那就是认识了?”皇上不答反问。
“这位爷,您不会是是来寻仇的吧,那那年姑娘,心善得很,是不是有啥误会的。”
皇上又笑笑:“她去哪了?”
邻居嫂子机灵得很:“你你是谁啊,我我可不能告诉你。”
嘶身后的银已经亮出半截穿云剑,吓得邻居嫂子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抬手,让银退了下去,他起身,轻轻扶起了邻居嫂子,道:“我是她的夫君。”
“夫君?”
皇上点点头。
邻居嫂子打量着皇上,纳闷着:“咋可能捏,人家年姑娘都说了,她的夫君早已经暴毙了,你可别想骗我。”
暴毙了?
好啊好啊,年茉居然敢这么咒他,皇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他接着说道:“我们夫妻二人之间只是有了些争吵,她因为生气,才会如此说的。”
邻居嫂子又纳闷了,她摆摆手,说道:“这位爷,您虽然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但也不能瞎说话,坏了人姑娘家的清白啊,人家年姑娘跟隔壁村的韩恒韩秀才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他们俩现在可好着呢,爷你这样说,那不就是坏了人家年姑娘的名声。”
“韩秀才?”
“对啊,人家年姑娘早已经跟着韩秀才离开了,那叫那叫啥来着,双宿双飞,对对,双宿双飞。”
皇上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狠力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被震得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好啊好啊,才多久不见,这丫头就这般放肆了!”
邻居嫂子瞧皇上这愤怒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丈夫被绿的感觉,她试探着问:“这位爷,年姑娘不会真的是你的妻子吧,唉呀妈呀,不能吧,看你这么有钱,那年姑娘在这却过得那么穷苦的,不能不能”
“她过得不好?”皇上刚刚的愤怒又转化为些许的心疼。
“当然了,年姑娘没有田地,她只能靠着给旁人洗衣服挣钱,日子过得可是苦啊,幸亏韩秀才了,他一直帮着年姑娘,才让年姑娘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刚刚还是心疼的,可是一听到什么韩秀才,皇上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辛辛苦苦跑了大老远接她回家,可是她呢,却跟着那个叫韩秀才的离开了,还说什么双宿双飞?
好啊好啊,真是朕的好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