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和我据理力争一下,我心里倒还好受些,可他答应得那么痛快,我倒更加愧疚起来,我低下头颇为自责:“我知道我让你这样做只会更伤你桃花的心;不过你也不要气馁,这朵桃花看起来对你心思还是重得很,十天半月是枯不了的;待过些时日,你去哄哄,也就好了。”
“我不会哄哄。”
他说得颇为认真,这让我很是抓心捞肺,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不道义的事;若我不给想出个好法子来就心里难受的很。
最后,我心生一计:“你书法不是很好吗?到时候我给你找几句戏文里中听的段子,你抄来给她吧。”
“就这样决定了!”我连忙自己下了决定,实则是怕他再反驳什么,那样我非得把自己谴责死,我继续道:“那过段时间我给你找段子去?”
话说完刚刮过一阵冷风,他冷的抽了抽嘴角,半天才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此,倒真是有劳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拍了拍他的胸膛:“你我师徒一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我觉得我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想着如何离开,我略微尴尬的收回手,试探性的问问他:“那……师父,我就先走了?”
“嗯。”如释重负的我立马松开手就打算弃他而去,没想到被他抓住衣襟扯了回来。
“……”我觉得或许他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现我毁了他一朵桃花,此时打算将我毒打一顿泄愤。
诚然最后是我想得太多,他并未有打我的打算,而是问我打算去哪里?
“散步。”我说我想远远躲他这话,这情形下自是也说不得的;况且我今天出门也只是想散散步,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答了过去。
“哦?”他蹙着眉头似笑非笑般直直看了看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照阿葵你这速度,别人散个步的时辰,你都可以围着庭雁山跑个三五圈了。”
“……”
“呃……”我干咳了两嗓子掩饰掩饰尴尬,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其实是这样的,后山的果子不是结的正好吗?我想趁天还没黑赶紧去摘几个回来放着打发打发时间。”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
这下好了,我对自己刚才的反应和言语表示追悔莫及。
若我当时直接往屋子里跑,彼时他抓住我时,我还可以说,天气太冷了我打算回屋睡觉。
他就算再怎么怨我伤了他的桃花的心,想想些法子报复我,但也是总不至于对我就说一句:“那我陪你一起睡吧。”而我说的去摘果子,果然是下下策啊。
而我这人又反应较慢,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才会想得出万全的对策。
“师父,你每天都那么忙,像摘果子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了吧?”我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他似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看向我:“可是,安然来了。”
我一惊,果真见安然抱着她的画走出了亭子,我连忙牵住他的手,嚷嚷道:“师父,你就陪我去吧。”
他挑眉一笑,颇为狡黠:“好啊。”
“白大哥!”我正想拉着白扬离开时身后恰时传来安然凄怨的轻唤,我们不得不回过身去看着她。
“你们……”她的目光落在我和白扬紧紧牵着的手,一瞬间,我仿佛可以看到她眼里有泪光打转,不多时,又恢复了那与平时无二的天真模样:“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
“阿葵嚷着想吃果子了,我便带她去后山摘些。”我的话被白扬打断,他的话语里都似乎蕴藏着笑意,亲昵的让我此时颇为不适应,却不料他转头看着我,用他的食指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呀,贪吃鬼。”
我:“……”
我现在颇为怀疑白扬真的情商低吗?他此时的一言一行,实在有些……暧昧了。
“天快黑了。”他首先先是看了看天空,继而微笑着看向安然:“你早些回去休息,我们就先去了。”
“阿葵。”说完他回头看着我,将我的碎发耳后挽到耳后:“我们走吧。”
“……好。”
“师父。”在离开了安然的视线后,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们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他将我的手握紧,笑道:“等过几天,徐信回来了,我就多陪陪你。”
“掌门闭关前召回来的那个弟子?”他很是成功的将我的话题转移。
“嗯。”
“他什么时候到?他到哪里了?”见我这般兴奋好奇,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明日应该可以到庭雁山。”
“师父你们认识吗?”话说完之后我觉得我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人家在庭雁山这么久,自然是认识的。
“他好看吗?”在问了一个很是愚蠢的问题并得到说明我问的很愚蠢的话后,我问了一个我个人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
“好看”白扬又细细想了想:“更为准确来说,他很是好看。”
“真的啊?”听说长得好看,我立马就来了兴致,将手从他手心挣脱,抓住了他的袖子:“他长什么样啊?你能不能给我描述描述?”
“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耳朵。”说完他顿了顿,继而补充道:“四肢也很齐全。”
“……”我很是无奈的放开手,颇为尴尬的边他笑了笑:“你的描述……好笼统啊。”
“不然呢?”他一脸疑问的看着我:“你要我怎么描述?”虽说我觉得白扬是故意一副疑惑的样子来问我该如何描述,但我也觉得他回答得也并无道理;自古大多男子和女子观念颇有些不同,或许我们觉得好看的,在他们眼里不一定就是好看的。
可能白扬也是不例外的,所以我也懒得追问下去,反正尽管追问下去,我最多也就能知道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而已。
不过既然说了去摘果子这事,我也只得把自己挖的坑填满,很是无奈的随着他去了。
这大冷天的,我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这心里不太情愿身体自然也很听话的也不太情愿,那走起路来也难免有些拖拖拉拉。
不多时我便落得远远的,走了有一会儿,正当我打算趁他不注意,直接溜掉的时候,他终于发现已经被他远远扔在了身后的我。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即将溜走的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继而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像我伸出了手。
“……”我很是绝望,迫于他眼神的威胁下乖乖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他紧紧的握着;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此时,我突然想哭出来。
“我承认这事我做的不妥当,将你的桃花伤的深了些,你心里定然也是难受的,我也的确不厚道。可你也不至于要把我拉着吧?我不会跑的。”我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觉察到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都握得更用力了。
“阿葵。”在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喊了我的名字,我愣了愣,他转身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你这么有想象力;要不我将你关个十天半个月,看你能不能研究出一套剑法来?”
闻言我忙想挣脱被他握住的双手,最后失败,我很是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当时表情如何,就是好像听到了他一声轻笑:“我握着你的手……其实就是觉得你可能有些冷而已。”
“啊?”我感觉我好像被谁敲了一闷棍,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时间脑袋里七荤八素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师父……”
“暖和些了吗?”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的眼睛,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都像失了心智般被他牵着走,直到了后山果树前,我仍没怎么缓过神来;看着白扬伸手在树上摘了个果子;随即递给了我;我接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师父。”
他转头看着我:“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诚然我心里有些感动;只因为我自己也觉得他没必要待我这么好;可他,偏偏就待我这么好了。
“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他刚好转身在摘果子,所以这话就像不经意一般说出,并没有多余的沉默与思考。
可就是这样,才让我心里更觉得暖和,若他思忖半晌才回答我,我或许心里并没有这么深的波澜。
“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又问了一遍,他回头白了我一眼:“你刚问过了。”
“……”
“师父。”
“什么?”
“你真好。”
“为师一直都很好。”
“……”
“师父。”
“嗯?”
“你当初为什么收我当徒弟啊?”我这话可能把他问到了,他才转过身来好好看看我,我很是期盼的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指望他说出什么样的话。
“这个嘛……”他仔细想了想,最后颇为认真的看着我:“可能是我当时眼睛瞎了吧。”
“……”听到这话;我才发现我果然是感动得过早了,原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感人的话来;结果验证了是我最近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白扬!你去死吧!”我把手里的果子给他扔过去,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跑掉了。
后来我想,尽管我们几乎朝夕相处,可我委实是猜不透白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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