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人祸(1 / 1)捉迷藏的蚂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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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白相发现自己在一个比窄巷更加污秽的所在,这里的空气很污浊,像是排泄物堆积到一起发出的恶臭,这种恶臭让他起了生理反应,吐出了昨日吃的青菜和糙米。

不过他下一刻便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幸好那个口袋还在,所以法剑也还在。

他忘了昨天的遭遇,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所以他没空闲去管那滩污浊,四下昏暗也看不见什么,他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就是自己刚才躺的地方,思考着。

他最疑惑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或者说为什么会到了一个监狱一般的地方。

这到底是不是监狱?

他的疑惑没持续多久,便被一个声音解惑。

“提审人犯白相,白相醒了吗?没醒就浇桶水,让他清醒清醒。”一个听起来就油腻的声音说道,黑暗中,有一行四五人向他靠近。

白相走到那个勉强能被称为门的牢笼边缘,扶着那一根根漆黑油腻的栏杆,喊道:“我犯了什么事,把我关进来?”

没有人回答他,一个白净的脸庞越靠越近,最终与白相隔着几根窄窄的栏杆相望。

“我是此案的状师。”却不是刚才的声音,来人的眼睛很亮,嘴巴上没有一根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仔细听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女性化。

娘娘的~

“我犯了什么案子?我今天早晨在救火,醒来就被关进来了。”白相说道,“我不求给我发个锦旗,但求还我一个公道。”

找回了自己前世记忆的白相像上辈子的网络小说里每个穿越到异世界的主角一样,不自觉地带了些“流行”的词汇。

“锦旗是什么?你被状告为纵火犯,现在我们县官要提审你。”状师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进城了?”白相摸摸头,满头的头皮屑,四下飞舞,自言自语道,“既然暂时搞不清为什么,那就随机应变。”

“醒了?”一个满身是毛的狱卒,尤不相信地看着白相,端着一盆水站在他身前,隔着栏杆,看了又看,没决定到底要不要泼这盆水。

眼前这少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会突然暴起发难的感觉,尤其是当状师向自己瞪了一眼,他就更不敢动了。

他是憨,看着威武,不过是表面功夫,不过他不傻,白相还没定罪呢。

看着油腻的狱卒讪讪放下了那盆水,宁惹老狗,不欺负少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样朴素的想法,为他留下了一丝生的希望。

找回了上一辈子的记忆,自己的脾气也不是特别好啊......

白相皮笑肉不笑地配合着狱卒将自己捆上,跟着他们往外走去,脑子里随意地想着些没用的东西。

自己没干的事,他不信真有人会拿他定罪。

状师跟在后露出思考的神色,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认真。

“状告我的是谁?”走到外面,眼中进了阳光,白相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很多人。”状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头,不是很有底气地回答道。

他已经开始怀疑,那些人针对白相的指控是否真实,或者仅仅是群情激愤而已,拉了个替罪羊。

待了这么久的衙门,状师内心有自己的判断。

在庙堂之上,白相不肯跪,他轻轻踢了一脚。

白相撇了撇嘴,只得跪下,头看着地面,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周围的人声传到他耳朵里被他主动过滤掉一些没用的词汇,逐渐听明白了不知所云的指控和莫须有的罪证,他的心凉了半截。

看来自己是被抓来顶罪了?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自己却被抓来跪下——有时候多管闲事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倒是听说过大秦律法有杀人案顶罪条例,只要有人认罪,便可宣告悬案告破。这满肚肥肠的县官还未调查,便兴致勃勃地抓来了白相,想让他顶罪,为自己的政绩上添上几笔。

亦或者.....另有深意。

“犯人白相,你可知罪?”

逐渐厘清来龙去脉,白相抬起头,看到那个满面肥肉疙瘩的县官满口唾沫。

开门见山地说,这个县官倒是一点都不墨迹。

“不知罪!”白相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是去救火的,当时我离火场只有几步,我晕倒在那里。如果是我放的火,我又何必回去?”

“强词夺理,你心有戚戚,自知罪孽深重,妄想投火自尽。”县官厉声道,“你还不认罪?纵火伤了几十口人,十五人死于你手,你还敢狡辩?”

他自然不信自己拿捏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除了死刑犯之外最完美的顶罪之人。

“自相矛盾,满口胡言乱语。”白相嗤笑一声,“若你是想为他人脱罪,我看你是拿错了算盘。”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不过仍是在辱骂他。

骂他居心叵测,骂他用心不良,骂他狗东西,骂他没爹娘......

“满嘴胡言。”县官满脸通红,直接扔下一根赤黑的竹签,黑底红字,上面写着:三十大板。

“当堂顶撞父母官!打!”

话音刚落,便有行刑之人拿起竹签插到胸口布衣之上,拿起大杖,势大力沉,将要拍往白相的脊背。

这一杖,是不计入三十杖之内,为的是让不知罪之人俯首认罪。

白相才不会如此任人鱼肉,前世记忆里演练多时的翻身在小白力量的加持下变得威力强大了几倍,他双手捆在一起,不妨碍他双脚用力,翻了个空翻,右脚凌空踢开了行刑小吏手中的大杖。

而那长杖不偏不倚,落到了县令头上,直接把县令脑袋打开了花,鲜血直流。

“好了,这是你自找的。”白相说话之间,并未停下脚步,而是戴着脚拷,三步并作两步,踩着不高的屋檐,直接翻了出去,顺便踢倒了前来阻拦的小吏,“我会找到真正的纵火之人,还自己一个清白。”

那肥头大耳的县官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所有人都围着自己,情急失智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用尽杀猪的力气喊道:“快追啊!”

隔着几个巷子,白相都听到那杀猪般的叫喊声。

小白离得不远,看见白相直接跑出来,便立即跟上了他。拐过了几个巷子,白相才从自己的布袋之中取出了法剑,缩成了水果刀大小。

那普通铁索触之即断,很快他便恢复了自由。

小白也追上了他,在他身边停下,两人躲在一个堆积着货物的角落里,听着喧闹的搜寻声呼啸而过。

他们旁边是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堆不下,竟然将装满货物的箱子放到了巷子里。

白相没拆开看,他对里面的那些布料与绸缎没有太大兴趣。

“呼,那帮愚蠢的人,竟然相信了是你放的火?”小白憋着的气终于能够舒缓几分,然而它气都没喘匀,便气势汹汹地说道,“如果是我,真想把那个狗官杀了。”

“倒不至于杀了他,不过那狗官确实没长脑子,就想把我乱打一通,然后让我画押顶罪。”白相了解这样的操作还是在前世,那是一个酒驾逃逸的富二代......

所以他才会想到,有没有可能是那狗官的亲属家人犯了这罪孽,抓他来顶包。

“肯定是人放的火,而且有人目睹,不然不会直接抓我来顶罪。”白相分析着,“那狗官不至于直接做那种蠢事。”

有人犯和没人犯的案件性质完全不同。

“我也猜测是人放的火,不过和那狗官没什么关系,他就是脑子有点不够用,为了平息那些狗脑子的愤怒,直接抓了你,把你捏造成纵火犯。”小白的经验也很丰富一般,接着白相的话说道,“所以其实那些狗脑子更可恶。”

“是人祸。”白相点了点头,“不过在这里纵火,火烧的这么大还能跑得这么快,该不会是什么修士或者是妖怪吧?”

作为消防员的经验告诉他,不准备一些易燃物,不可能酿成那么大的火势。而在这巷子里,准备的过程就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所以接触了神秘力量,白相很容易就把这些事情归到了那些神秘的力量上。

“不用猜了,我知道情况,县衙有个犯人跑了。”小白认真说道,这是它在监狱旁听狱卒聊天得到的成果,“那个人,不是个普通人。”

“那你不早说,让我分析这么半天?那个狗官知道跑了个人犯?”白相瞪大了眼睛,“抓我去坐牢,让我顶罪纵火?这是他妈人干出来的事儿?就欺负老子是个孤儿?”

小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其实我就想知道你的想法而已。”

白相没有听到这句话,知道狗官真是拿他顶罪,他的怒火便蹭蹭往上涨,几乎要“凝为实质”,想到这里他就生气,抑制不住的那种。

猜测和确认毕竟是两码事。

“我不确定是他放的火,那里的气息很微弱,牢房就更不用提了。”小白努了努鼻子,似乎不想回忆牢房的味道,继续说着,“不过我可以确定,逃走的那个人不是个普通人,要么自己掌握了点三脚猫的法术,要么和妖怪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和纵火有关。”

小白没把话说死,它其实可以确定,和妖怪有关,是某种能附身的妖怪。

这是它的独特感受,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独特感受。这种感觉往往很准。

“那就,去找他,不过,去哪里找?”白相推开盖着的幕布,看着天空湛蓝的一角,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一些足以脱罪的线索,他非常兴奋,有种当特殊执法人员的快感。

他上辈子就是考那个职位失败,转头做了消防员。

“小镇在县城的东边,而失火的地方在更东边。”小白看着白相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舔了舔爪子,“其实没什么规律,他就放了一次火......”

“那你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白相忍不住吐槽,“那怎么办?”

“偷卷宗呗,拿到和他相关案子的卷宗,就能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我们就能查到蛛丝马迹了。”小白话头一转,“不过我不方便拿出来,我们俩得一起。”

它摊摊手,自己的手实在是太短了,短得只能被称作腿而已。

“好嘛,牢我一个人坐,危险就得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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