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蔷薇梅兰竹菊四朵金花的掩护，白易成功的将真薰与真寻救出王宫。

离开九霄城，来至四处无人的野外，确认足够安全后他终于停下。

白易有些筋疲力尽。影蛇弩对此次行动帮助极大，过程仍旧一波三折。

真寻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体征平稳，但是怎样都叫不醒她。

“真寻她怎么了？”

“她被灌了药。”

“是乌羽？”

真薰点了点头，站姿仍旧有些瑟缩。

白易知道真寻已经没有了乌羽的毒瘾。“为了让她重新成瘾？”

“是的，为了控制她。”

白易见真薰一副无事的样子，他说：“真菊找到的我，说教宗会杀你们，看来你没有事，是我们多虑了？”

真薰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真娄会惩罚我，但不会杀了我。他曾经答应过我不伤害真寻，但是因为这件事暴露了，即使我以死相逼他都已经不会放真寻离开了，她会被囚禁，被折磨。”

她低着头又说：“你救了她就等于救了我，我的妹妹绝不能变成我这样，如果不能阻止这一切，我的人生就没希望了。”

“我能答应这件事，只为了救真寻一个人。”

真薰无言。

白易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曾发誓再次见面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她曾让他痛到生不如死，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上。回想在王宫内她发现是他时那惊恐万分的样子，一定以为是见到鬼了吧。

白易瞪着她：“你知道我是怎么在吃下你的毒药后活下来的吗？”

真薰摇头。

“真寻虽然不辞而别，但她为了帮助我躲过你们的追杀安全离开真言国，给了我一瓶她的血。我靠着那瓶血挺了过来。”说到这儿，他冷笑两声，“真寻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留下的血救了她姐姐想要毒死的人。”

真薰低着头。她也同样做梦也不会想到救了她的人，是她“毒死”的人。

白易说：“以德报怨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有仇必报才是！你亲口喂我吃下的毒药让我痛不欲生。我曾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让你也尝尝同样的痛苦。但是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只有一个原因，你是真寻的亲生姐姐！”

真薰一只手抓着另一只胳膊，一言不发。真寻留下的血瓶帮助这个男人逃生。真菊也认定只要向这个男人求救，一定会获得帮助。反而只有她……只有她……

“我问你，怎样才能救真寻？”

“她不会有事。乌羽吸食过量会陷入昏迷，但醒来就没事了。如果是从没有吸食过乌羽的人，一次也不会成瘾。”

白易用念气生成软垫，将真寻放在上面。

真薰用念气生成一个帐篷将她罩住。

明月西沉，夜色朦胧。两人在外静待天明。

白易问：“我的白龙徽章在你那里，对吧？”没有等到回答，他继续说，“我的身份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确实是自由之翼的成员，我现在也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确实是想了解真言国的局势，想要促成组织与真言国的联合。这是我的目的，关于联合这种事全凭真言国的主观意愿，我无力左右这件事。我也没有做任何破坏真言国的事。”

“我们组织成员都是能力者，虽然非常想和同为能力者的真言国联合起来，但是你们甘愿被奴役，甘愿生活在****的保守国家，甘愿被邪恶的教宗用邪教与毒品乌羽控制，说实话，这种事与我们自由之翼关系不大。”

真薰终于主动开口：“真言国经不起战乱——如果一旦发生战争，就会变成地狱，会死很多很多的人，我不想看到真言国变成那样。”

白易沉吟了一下，说：“真可笑，那你觉得受邪教控制，****的真言国现在这个样子很好？”

“天玄教不是邪教，只是在真娄的控制下变成了邪教。”

“那又如何，现在事实就是如此。你觉得这个国家这样下去还有希望吗？”

真薰一直低着头：“如果真言国发生战乱，群强环伺的诸国要是趁虚而入，小小的真言国要怎么才能活下来呢？”

白易说：“真菊找我求救时说你是真言人最后的希望，在教宗的恐怖统治之下为这个国家撑起一片净土。如果失去了你，这个国家就彻底完了。所以梅兰竹菊四朵金花，还有那些将希望寄托于你，为你而战斗的人，她们的血都白流了吗？”

真薰双手突然掩面：“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尽力了……我只想保护真言国，保护真言人……梅兰竹菊四姐妹的名字是我给起的，是我亲自挑选的她们，任命的她们。她们四人于我就像亲姐妹一样……你以为我愿意吗？”

白易说：“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沉吟片刻他又说，“但请你放心，我不是间谍，因为自由之翼从未想过与真言国为敌，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因为我们都拥有念能力，我们都是能力者，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我已经决定离开真言国，最后还有一件事。”他说，“在我看来，包括你在内的全部真言人，或者说是我见过的真言人，我还是那句话，真寻和你们不一样。”

真言国的小公主真寻，这一层身份对于自由之翼来说非同一般。

“外面的世界很大，真言国就像个鱼塘。真寻说过真言人只会坐井观天，以我的经历来看，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又落后又封闭，安于现状，造就了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甘愿被奴役的真言人。而真寻与你们不同，她既聪明又勇敢，去到外面的世界就像鸟儿回归蓝天，更像鱼儿入海。拥有更广阔的未来，她一定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所以，我不指望你能帮助我这件事，只希望如果我离开时真寻愿意跟我走你不要阻止。你保护不了她，这个国家已经不适合她了。而且……”白易说到这里忽然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高亢，“真寻如果在真言国，她会疯掉——要么发疯，要么和你们这些人一样慢慢腐烂，整个真言国都是如此！”

一阵沉默。

“我……”真薰的声音发颤，“我们的身份……我和真寻的身份，她一定对你说过，对吧？我们是先王的女儿，父亲死后真娄霸占了我们的姐妹。我曾经在想，如果我没有长成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连累真寻了……真娄成了真言国的国王，一点一点蚕食这个国家，侵吞了这个国家的权力。我亲眼看到正直能干的官员死亡失踪；亲眼看到天玄教变得疯狂，信徒变得狂热；亲眼看到真言国在真娄的控制下蒙上了不见天日的阴影。我亲眼目睹了所有的这一切，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直至他的魔爪伸向了我们姐妹……”

不知不觉中天边泛白。

“现在一切都以无可挽回……”真薰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她转过头，第一次直面白易，“所以……我同意，我会同意的，我愿意把我的妹妹交给你！”

真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我的妹妹真寻，她是我的一切，是我最后的精神寄托，为了保护她我才能活着。如果她被伤害了，我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白易先生，你带她走吧，我相信你，你带她去外面的世界吧，离开这个散发着腐臭的国家吧。”

映着熹微的晨光，微风拂动洁白的长发，真薰极尽雍容的脸庞美地惊心动魄。脸上浮动着夺目的光辉，那是晶莹的泪痕。

光华跃动，引出了天边的朝霞。

“那你呢？”

“真娄曾经对我说，我们的父王死后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我……他不会杀我。而我也离不开真言国，这个国家还需要我，就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只要真寻能幸福的活着，我就还能战斗下去。真娄在这个国家投下的阴影，必须要有一丝光明，魔爪之下必须有一块安全的地方，不然真言国彻底陷入黑暗，我们真言人就真的完了。”

晨光昏暗，乌云隐去了朝霞。

树叶沙沙作响，刮起了大风！

白易之前只知道真薰的行动不便，身体非常虚弱。

此时他终于看清她身上的衣服破烂，胸襟处零碎成了碎布片。

她的手臂、肩膀与腿部，还有脖子上都布满伤痕。她的全身上下除了淤青就是红肿。几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只除了那张绝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