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伯,周奎,人送外号京城铁公鸡,从来只有进账没有出账。
不过人虽然比较抠,但周陈两家的关系却很好。
毕竟他的父亲,也有这种毛病,两人算是臭味相投了。
伯府管家隔挺老远就迎了出来,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容。
“侯爷,我家老爷已经在等您了。”
陈文远淡淡嗯了一声,便领着陈河去了迎客厅。
初次见面,周奎满面红光的拍拍陈河的肩膀。
“小河这孩子一晃都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啊。”
“小侄见过周伯伯。”
陈河客气的施了一礼,看得周奎暗自点头。
这小子真是变化不少。
众人回到客厅,周奎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副卷轴徐徐展开。
“老陈,你给我看看,这副临摹《兰亭阁序》值多少钱?”
陈文远带兵打仗不行,但论掌眼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搭眼一瞧便摇头说不值钱,周奎愁眉苦脸的收起卷轴,坐在椅子上叹气。
陈河不解,这个嘉定伯据他所知家里可是有不少钱啊。
怎么会愁眉不展。
“周兄,我记得你家上个月刚赚了四万两,没必要这么犯愁吧。”
“还不是捐献闹的,我也不瞒你,勋贵们已经商量好了,国公捐二百两,侯爵捐一百两,伯爵捐五十两。”
“捐一百两也太多了”陈文远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谁说不是,我一个伯爵居然要捐五十两,你说这不是与民夺利么。
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总共才攒了九万两银子。
这一下居然要捐出去五十两,这得买多少猪肉啊。”
陈河坐在一边,见他俩互诉衷肠,黑着脸走出了客厅。
独自一人来到花园转转,都是家产万贯的大财主,装的却连个乞丐都不如。
堂堂国公,竟然就捐二百两银子,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路过二层阁楼时,上面隐隐有着说话声传来。
“娘娘,您身子赢弱,莫要和伯爷生闷气了。”
“喜鹊,你不懂,这次筹饷,本宫实在是没办法了。
本指望爹爹能和那些勋贵,看在大明江山千疮百孔的份上,拿出一部分赈济百姓。
可他们………
咳咳
陈河站在阁楼下默然不语。
小丫鬟喜鹊很着急。
“娘娘,您没事吧。”
过了许久,周皇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可爹爹连五十两银子都不愿意拿,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
“娘娘,您不是给了伯爷两万两银子和几副字画让他带头捐吗?”
“捐?”
周皇后又咳嗽了几声,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幽怨。
“爹爹说了,看在他是国丈的份上,最多捐三千,再逼他干脆就不捐了。”
“呀,伯爷怎么能这么做?”
小丫鬟惊呼出声。
周皇后极为疲惫,“好了,鹊儿,你先出去吧,我先睡会,一会还要去劝说那些勋贵,少不了要看人家的脸色。”
“知道了,娘娘。”随后门打开,喜鹊怏怏不乐的走出来。
见陈河站在下面,吓了一跳,四处瞅瞅,这才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来到陈河面前。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陈河微微一笑,“跟家父过来串串门,不要告诉娘娘,说我来过了。”
喜鹊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嗯了一声。
瞧她手里拿着一本西厢记,陈河有些好奇。
“你们娘娘爱看这个?”
将西厢记收好,小喜鹊非常气愤,小脸红扑扑的。
娘娘平日里极为节俭,很少有爱好的东西,这本西厢记还是在她生辰的时候,
唯一听过的一次戏,从那以后再也没听过。
有时候想听了,也只是翻开西厢记看看。
听着小喜鹊在那说着,陈河陷入了沉思。
西厢记他倒是没听说过,但既然周皇后愿意听,他倒是不介意送一本。
也算报答了他上一次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陈河微微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小鸡啄米图,交给喜鹊。
这是我画的百鸟朝凤图,将它交给娘娘,等到筹饷那天,自然会有人购买。
不过不要告诉她是我送的。
将图交给喜鹊,陈河转身离开了阁楼。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一双躲在角落里的眼睛,正盯着他。
待他走了,这才慢悠悠的朝着喜鹊走去。
“见过夫人。”
小喜鹊怯怯的福了一礼,将那副画藏在了背后。
丁氏不屑的笑了笑,“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陈河那混帐,送了一副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女儿。”
这……
“拿来吧。”
丁氏一把将画作抢过来,然后兴奋的打开卷轴。
嗯?
这是什么玩意?
两只歪歪扭扭的小鸡崽,扇着翅膀,叼着地上的米粒。
“百鸟朝凤图?”
丁氏大失所望,她还以为陈河那小子送了什么值钱的宝贝,结果就拿这破玩意糊弄人。
哼。
扔掉转轴,丁氏转身走了,望着她的背影,喜鹊悄悄的捡起画作上了楼。
她要给娘娘看看,这是哪位名家的画作。
话说那边,陈河回到前厅两人已经喝上了。
一盘咸菜,半坛酒,二人喝的醉气熏熏。
离开伯府,陈河独自去了一家叫做雅轩阁的地方。
“告诉你们老板,就按照这个样式给我做。”
在伙计羡慕的眼神中,陈河消失在了街口。
日子转眼就来到了献礼的日子。
这一天,前门大街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一眼望去仿佛黑色的海洋,看不到尽头。
陈氏父子坐在马车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动弹地方,只好走下马车朝人群里挤出。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从人潮里挤出来。
抬眼一看,内城到了,在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西苑。
“河儿,你献给陛下的礼物是什么啊?”
陈文远盯着他手上的礼盒,眼中带着一丝忐忑。
礼盒外面扎着红布丝绸,上面绑着黄色丝带,从外面看倒是不错。
而且他刚才试了一下,非常沉重,估计是极为贵重之物。
“唉,花就花吧,万一陛下高兴了,兴许能赏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
陈文远暗暗的想着。
陈河放下礼盒,擦了擦汗,并没未透露是什么礼物。
这次筹饷献礼,他花了不少心思给朱由检准备礼物。
保证这是所有人当中最重的礼。
不过,给周皇后的礼要轻许多,毕竟时间过于仓促,
他的礼物还没有送来,想来应该快到了。
“你是陈河?”一个诧异的声音远处传来。
听其语气似乎两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