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是一个什么人呢?
倔强而淡然的病弱美人。
这句话看去很矛盾,既然倔强了,那又如何淡然?
倔强的是梅长苏的内心,为了替父亲和手下的七万赤焰军平冤昭雪,为了大梁的安康,他的内心时常紧绷着,一刻不得放松,心中时刻有种火焰在烧一样的执着。
但他本人又是淡泊名利,不求钱财,拥有心怀天下大公无私的高尚品格的人。
这两种矛盾的特质交织在他一个人身,不显得突兀,反而十分和谐。
说完性格,再来说病弱美人。
这个设定也非常重要。
一个优秀的悲剧,不是为了惨而惨,而是把原本美好的事物破坏,让人们心中产生一种叹惋痛惜的感觉,从而给人反思。
病弱美人也是类似的。
梅长苏,他是一个七巧玲珑多智近妖的男人。
如果把夺嫡比作一场棋局,那他就是这场棋局中的执棋者,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他的谋略能够搅动风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很脆弱,他会在设下一个个精妙的谋略之后,因为劳心过度发出脆弱的轻咳,会因为比一般人畏寒,而不得不常年抱着暖手的炉子取暖。
在受到沉重打击,心力交瘁之后会从嘴里咳出血来,会因为身体不适而陷入昏迷。
这就是一种美好事物破碎的感觉。
那种易碎感,和梅长苏本身的坚忍性格形成了强烈反差,就有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如果失去了这种病弱感,仅仅是一个刚强的谋士的话,梅长苏这个人物反而会没那么饱满深刻。
再结合其人物经历,用精简一点的语言概括一下梅长苏,就是“美强惨”。
这样一个美强惨,在好不容易达成自己的心愿,在本应该迎来美好结局的时候,战争打响了,易碎的美人终于要碎了,在沙场熬干了自己最后一滴心血。
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悲剧。
这一概括下来,于烨可就太熟悉了,他之前的人设,可不就是美强惨嘛。
为了深入了解梅长苏这个角色,于烨在得到剧本之后反复研读了数遍,甚至找了原著的看。
看着看着,于烨品出了一点奇妙的感觉。
梅长苏和靖王之间,有那么一种若有若无的“兄弟情”的即视感。
于烨本来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感觉可能是自己拍过一次耽改,所以看什么都像社会主义兄弟情。
结果他查了一下资料,发现不是自己误会,而是这个原著一开始是打算写**向,结果原作者发现男女向读者更多所以就给改成了男女向。
也就是说,于烨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虽然改成了男女向,但是不管是从人设,还是和靖王的相处之中,依旧能品出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兄弟情”。
这又是一个于烨熟悉的领域,对于如何把控这种“兄弟情”,他还是有经验的。
当然了,既然已经改成了男女向,梅长苏对靖王就只能是友谊而已,所以这种“兄弟情”不能太过,而是得让人有一种“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太真挚了,他们的相处氛围实在是太美好感人”了的感觉。
一切都偏向于烨,问题只有一个。
———他没有这种易碎的病弱感。
如果要让其他人描述于烨,那么得到的答案可能是亲切,阳光,善良,温柔…等等,但就是不脆弱。
于烨虽然有点大病,但身体其实倍儿棒,从小到大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总是活蹦乱跳的。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事业一直升,所以反而看去神采奕奕。
就算是行程太满,于烨身也只能看到疲惫感,而不是什么病弱。
那么,到哪里找这种病弱感?
于烨收起剧本,直接走到浴室里接了一盆冷水。
“哗啦啦…”他端起水,闭眼睛就往头淋。
“嘶…好冷!”于烨吸了口凉气。
现在才三月份,魔都的天气依旧没有转暖。
一盆温度只有零几度的凉水淋下来,于烨冷的直哆嗦。
就算身体一直哆嗦,他也没有给自己擦一擦。
于烨回到客厅里,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坐在椅子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找病弱感,那就让自己生病就好啦。
这么冷的天儿,一盆凉水往身浇,他就不信明天不感冒。
只要感冒发烧了,那种脆弱无力的感觉不就来了吗?
于烨想的倒挺好的,但是…
第二天他没有感冒!
“我去!我特么都抖得跟个鹌鹑一样了,咋还不感冒呢?”于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果然一点都不烫。
他感觉很精神,别说发烧了就连想要咳嗽都感觉都没有!
昨儿个的那盆水算是白浇了。
看到镜子里面那个精神小伙,于烨叹了口气。
不过没关系,再来一次!
于烨又接了一盆凉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冷冷的冰水从他头浇下。
一盆冷水下去,于烨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看着镜子里面那个有如落汤鸡,全身下还在不停滴水的自己,脸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语气兴奋地说道:“明天我必感冒发烧!”
然而,并没有!
就像下雨的没带伞,带伞的时候不下雨一样,事实总朝着和期望的相反的方向发展。
都浇了两盆水下去,于烨依旧精神极了。
淦!我就想感冒而已,要不要这么难啊!
于烨挠了挠头,决定暂时先放弃这个方案。
算了,自己先演一演看。
于烨对着镜子,尝试了一下演绎病患的感觉。
“咳咳!咳咳!我…”一阵咳嗽声从于烨嘴里传出。
这感觉不行,咳嗽声太大声了,中气足了一点,完全没有虚弱的样子。
“嗬…嗬…”于烨喉咙里呼出一阵低吟。
还是不行,这感觉是要死了。
“咳…咳咳…”于烨深深地皱着眉头,一脸难受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然而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几秒,就完全破功了。
“啊啊啊!也不是这个感觉啊!”于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脑袋磕在了镜子。
病弱感,它是一种状态,一种氛围,而不是他现在这样故意凹出来的感觉。
不管于烨怎么演,都最多只有一种“我生病了,啊我好虚弱”的刻意感。
于烨能够演出一时的虚弱,比如说中箭中枪,或者被人打了要死了之类的感觉,让他吐口血颦蹙个眉头什么的也没问题,但是没办法让自己看去有那种要虚不虚的味道。
没办法了,于烨只能使出最后的招儿。
“系统,在吗?”
所谓遇事不决,就找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