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吏张贴答卷的动作慢斯条理,即便有众多目光紧盯,他依旧如此。
人群中,除却好奇三女答卷内容的人,还有少数一些人则是微微皱眉沉思。
聪明人只是少部分,这少部分聪明人从适才衙吏的话里品出了与众不同的含义。
该是什么样的策问答卷,才能叫朝堂如此重视,不敢对外张贴呢?
细思极恐。
那便,在众多期待的注视下,衙吏终于贴完一张答卷,身在前排的读书人连忙看去,并且念出了其的内容。
“《从军行》,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嘶...这...”
这是歆歆的答卷,念诗之时,书生的脸便有震惊迅速蔓延,待念完之后,更是难以置信的倒吸口冷气。
“这是一个八岁孩童能写出的诗句?”
“这...好诗啊,扪心自问,在下做不出这样的诗句。”
“自愧不如...”
有人嘴角苦涩,不得不承认这个打击人的事实。
当然,也有人质疑。
“舞弊,绝对是舞弊,一个八岁女娃,怎会写出这样的诗句?我都写不出,她们过战场么?定是她们的父亲教的,这是舞弊。”
“我不相信这是她们自己作的诗。”
也有人嗤笑反驳。
“舞弊?你抓到了么?就算真是人家父亲给的诗,即便人家不承认,你能判定她们舞弊么?”
“输了,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别的不说,诗赋一道,我一败涂地。”
“此诗...让我恨不得弃笔从戎,舍身为国,好振奋的诗句...”
“快看看墨义。”
有人急切提醒道。
墨义;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有人将歆歆的墨义内容念出来之后,引起众多考生的沉思。
旋即,有人长叹。
“更服气了,原来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这般解释才最正确,是啊,也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圣人言语的深奥之处。”
“这个就没有作弊的可能了吧?只能说是人家有个好爹,教的好。”
“将八岁女儿教导的如此优秀,那位前辈本人,岂不是更加了得?”
“细思极恐,怪不得能俘获平阳公主的芳心,是有真本事的...”
“怪就怪在,我没有一个这样的爹啊...”
“诸位,莫要忘了,那策问才是重中之重。可陛下竟是不允公开,这代表什么,知道么?”
有人提醒还在震惊的众人,继续说道:“这代表,那三篇策问已然令朝堂重视,甚至是采用。诸位谁人能写出让朝堂重视的策论?”
“这...”
有人怔住,心中苦涩更甚。
但,仍旧有人叹息。
“话虽如此,可我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唉...”
“快看看榜眼的诗赋。”
第二份答卷张贴结束,是依依的,近前书生急忙将诗句缓缓读出。
“《从军行》,还是《从军行》,不过...青海长云暗雪山...不破楼兰终不还!又是一首传世好诗,我羡慕了。”
书生无视身边的惊叹,继续看了看墨义,说道:“墨义大致相同,就没必要念了。如此看来,状元的墨义也是如此,唯一不同应该就是诗赋了。至于策问,不得而知。”
众人将目光移向还在张贴答卷的衙吏,待他结束,便有人念了出来。
“《咏李广》,秦时明月汉时关......不教胡马度阴山...呵,散了吧,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书生念完,便颓废叹息,旋即落寞转身,独自离开。
比不了,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唯一让众人心中酸楚的,其实还是诺诺三女的性别与年龄。
女娃啊,只有八岁的女娃啊...
对于这届考生来说,这等遭遇,简直就是人生一大黑暗记忆。
随着诺诺三女答卷的张贴,闹哄哄的人群没过多久便是接连离开。
没榜的书生打击颇大,有的垂头丧气,对前途开始迷茫;有的重新振作,准备回去再接再厉,下次科举再来战过。
而榜的考生们,其实打击也挺大的,毕竟十八九二十几岁、年长者甚至五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被三个女娃夺了头筹,唉...
但人家答卷却有独到之处,又不服不行...只能感叹一声:有个博学的爹,就是好啊。
人群渐渐散去,这三首诗与科举头三甲是三个女娃的荒唐事也随之传播,成为了与接连命案并列的一大话题。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人如此粗鲁,要干什么?”
贡院门前一角,一位瘦弱的男子被五个壮硕的大汉架着离开,任由其奋力挣脱,却是无可奈何。
“干什么?自然是看你空翻拉稀。”
有人呵呵笑道。